“母亲陆家虽是勋贵人家,又有忠勇侯的爵位,可这些都是祖上的荫封,空食俸禄而已。
兆恒乃是忠勇侯世子,又曾在军中历练,也算是为官多年,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兵部主事,区区六品官职而已。
您也知道,兵部事情繁多,都是国家防卫大事,牵扯着各地驻军将帅,公务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如今侯爷又不再朝廷任职,世子也就那么一个官职,若是出个什么意外,成为了别人的挡箭牌,您让女儿以后该怎么办!”
夏云舒说着,又忍不住的哭泣起来,擦拭的帕子也被泪水浸湿。
看着如此悲伤的夏云舒,夏母的心是彻底的碎了,一把抱住夏云舒,也跟着一起哭泣起来。
许久之后,母女二人才停止哭泣,相互搀扶着起身坐下。
“舒儿你放心好了,世子一定能够担任巡察使一职的,以我们夏家的声望,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母亲您怎么就不明白呢,那巡察使是个什么职位,可是正五品的官职,有巡察百官的职权。
世子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更是一个军中的急脾气,若是真的担任了巡察使一职,岂不更容易惹祸上身,那时总不能事事都要让父亲从中周旋。
您也别怪女儿没有什么见识,女儿只想世子,平平安安的担任一个闲职,听起来有一个不错的品阶就行!”
夏母听得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夏云舒会说出这样的话,身为正妻主母,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平步青云,收我实权的,更何况是他们夏家。
“舒儿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让世子担任巡察使一职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母亲多虑了,之前是舒儿不懂事,只想着让世子位居高位,受万人敬仰,重拾侯府荣光,也能让京都勋贵,对侯府刮目相看。
殊不知身居高位正是如履薄冰,周围更是群狼环伺,恨不得将你拉下山峰踩入谷底,每时每刻都需小心谨慎,那还有什么幸福。
这些年父亲事事谨慎,不正是如此吗?”
夏母身为夏家的当家主母,又怎么会不知,身居高位的谨慎和孤寒,一时间望着夏云舒,仿佛有看到了自己这些年的艰难。
“你真的想好了?这也是世子的意思吗?”
“世子对我的感情,难道母亲还不知道吗,他是男人又是侯府的世子,有些话自然是不好开口,难不成要让京都的人,都说他忠勇侯世子,不思进取贪图享乐吗。
所以这些话,只能有我这个做妻子的来说,既抱住了世子的颜面,又达到了远离权利漩涡的目的。
女儿的这些话,母亲和父亲知道就行,就算是见了世子,也不要当面说起,以免世子碍于面子不好回答。”
夏云舒说着句句诚恳,哪有半点说谎的样子,再加上夏母心疼女儿,更没有起丝毫的疑心,对夏云舒的要求,是满口答应。
夏云舒和夏母长谈之后,又在夏家进了午饭,夏云舒才向夏母拜别。
夏云舒刚出了夏府,还没有登上马车,就看到一队车马驶来,停在了她们面前。
马车是红罗围帐,角悬宫灯,更有一队亲兵护卫随行,一看便知道是皇家之人。
在马车车帘掀开的那一刻,夏云舒才认出了是昭阳郡主,这才缓步上前,屈膝向昭阳郡主行了一礼。
“臣妾忠勇侯世子夫人陆夏氏,见过昭阳君住。”
“忠勇侯世子夫人,本宫还真不知道,京都何时有一个忠勇侯府,云舒本宫看还是你这夏家大小姐的名声响亮,在这京都之中,谁人不知才女夏云舒。
你这堂堂的夏家贵女,怎么就嫁给了一个侯府的世子,真是辱没了这才女之名,可怜城哥哥当初还对你一往情深。”
“臣妾如今是忠勇侯世子夫人,应当时刻牢记妇德,还请昭阳郡主慎言,不要损了齐王的名声才是。”
“夏大小姐,哦…应该是陆夫人才对,本宫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你当面问问城哥哥可好!”
长安郡主语气轻笑,眼神还向着后面的马车看去,的确后面的马车要比昭阳郡主的更奢华,上面还有着象征王爷的莽纹,再加上昭阳郡主一句一个“城哥哥”,马车里的人,无疑就是齐王萧锦城了。
夏云舒眉头轻蹙,也看向了后面的马车,当初她还是夏府大小姐的时候,的确对齐王另眼相看,那也只是单纯对才华的欣赏而已,至于别的,重活一世的夏云舒,也是全然没了记忆。
马车内的萧锦城,被昭阳郡主这样出卖,也不好在这么躲着,只能硬着头皮从马车内出来。
“郡主一向乖张,言语冒失,失言冒犯之处,还请陆夫人海涵,城在这里向陆夫人赔不是了。”
“城哥哥,你向她道什么歉,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她可是京都第一才女,一直都压我一头。
本想着她会为天下女子表率,以女子之身用所学之才报效朝廷,为天下女子开创一条新的道路。
不曾想她就这么嫁人了,还是嫁了一个侯府世子,哪怕是嫁一个君王国公世子,也算对的起城哥哥的青睐,和她的才女之名,我昭阳的确是有些鄙视她。”
这也难怪昭阳郡主,对夏云舒有如此大的敌意,昭阳郡主生性要强,可在才学之上,处处都被夏云舒压制,即便是夏云舒出嫁多年,可在京都昭阳郡主仍然只能是第二才女。
夏云舒知道,昭阳郡主的这些话,哪里是什么言语冒失,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齐王的道歉,也只不过是一个说辞而已。
可就在夏云舒看到齐王的那一刻,竟然意外的愣了一瞬,萧锦城的气度和容颜的确让人为之倾心,也难怪昭阳郡主会鄙视,成为忠勇侯世子夫人的夏云舒。
一瞬之后,夏云舒只觉得心头一颤,脸上并无多余的绯红之色。
这也是夏云舒重活一世,心中早就没有了男女之情的原因,单纯的是出于女人的本能反应,为这惊世容颜的男子心头一颤。
“臣妾一介妇人,怎担得起齐王的道歉,只是郡主所言实在过于荒诞,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
夏云舒一番不着痕迹的教诲,让刚刚感觉占据上风的昭阳郡主,又一次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