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看着他,没接话。
评价完茶叶,他才看向我,盯着我打量了一会道,“程雅,十年,我似乎小看了你。”他倾身靠近了我,好在隔着茶桌,对我并无影响。
我不语,依旧淡漠冷静的看着他,恨,也更厌恶,这是如今我对他最真实的情感。
似乎看透我心中所想,他勾唇,莫名冷笑了一声,“不过没事,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小打小闹,我理应包容着你,我不会怪你。”
小打小闹?
呵!
他可真说得出口。
我一言不发,冷冷看着他。
他也似乎不在意我接不接他的话,而是又自顾自的开始泡茶品茶,“对了,我在巴坦的朋友给我发来信息,说是看见咱爸了,那边战争不断,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在战火中与同胞走散,如今好不容易被我的朋友遇到,也不知道我的朋友能不能帮我把他安全送回国,你说我要不要求我那位朋友,帮帮咱爸回国呀?”
听着他的话,我脸色一沉,死死盯着他,“唐州,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能不能帮?要不要求?
他勾唇,姿态闲散的杵着下巴,瞧着我道,“意思就是,你父亲能不能安享晚年,得看我愿不愿意帮忙,听懂了吗?”
我死死握着双手,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片刻后我冷静了下来,淡漠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巴坦内乱,长久失联,我凭什么信你所谓的朋友知道我父亲的下落,甚至凭什么信你能帮我父亲回国?”
对于我的质疑,他只是轻蔑一笑随后动作悠闲的掏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没几秒后,电话那头被接通了。
他将接通的画面放到我面前,挑眉道,“仔细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你父亲。”
电话屏幕放在我面前,屏幕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州哥,人我安顿好了,刚才我们这片被榴弹袭击,老爷子被吓晕了。”
随着男人的声音,屏幕上的镜头扫过大片的残垣断壁和漫天灰尘,看着俨然就是一副刚被战争摧毁过的模样。
唐州扫了我一眼,对着电话那头道,“我知道了,人怎么样了?”他口中的人,是我的父亲。
屏幕那头的人转动着镜头,没一会便将镜头对准了一个靠在一处废墟中的老人身上,看着屏幕里双眼紧逼,两鬓斑白苍老许多的父亲。
我鼻头一酸,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看着我的反应,唐州很满意,勾唇道,“程雅,你看咱爸这段日子吃了多少苦,这才多久,他瘦了那么多不说,还苍老了那么多,巴坦战乱,他一个老人在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人照顾,实在可怜啊。”
听着他声音里的阴阳怪气,我压下了心口的酸涩,看着他,双目猩红,“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绕那么大的圈,无非就是和顾延川猜的一样,需要利用我为他挽回名誉。
果然,听到我这么问,他唇角的笑意扩大,道,“还是我老婆聪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明天公司有个团建,你陪我去,我们夫妻十年,虽然这段日子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但老婆,这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想办法把咱爸尽快弄回国,以后我们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听着他满嘴的虚伪话,我忍着恶心,凉凉看着他道,“到底是团建,还是你刻意制造的新闻发布会?”只怕团建是假,借着团建的名誉,他故意表演他昔日的二十四孝人设是真。
顾延川还真说对了,如今声名狼藉的唐州,要做的是极力重塑他的人设,扭转口碑,而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就是我。
所以,今天唐州找我,搬出我父亲,都是为了让我陪着他演戏。
恶心!
被我质问,他倒是不在意,浅笑道,“老婆,你我是夫妻,不管是团建还是新闻发布会,你帮我,这件事于你,于我都没有坏处,毕竟咱爸年纪大了,不是么?”
后面的话,他的声音里明显刻意加重了语调,是威胁,不动声色的威胁。
撇了一眼他依旧放在我面前的手机屏幕,屏幕上还依旧是我父亲昏迷的样子,我抿唇,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轻咳了一声。
随即耳边传来顾延川低低的声音,“屏幕上的画面是ai合成的,刚才我顺着ip地址查了,唐州联系的这个所谓的朋友,在江城,不在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