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桃只觉得灵魂深处被裴让的低头给重重撼动了下,再回过神,心完全乱了。
有多久了,已经四年,没有听他说过,他想她这样的话。
泪珠子在眼眶里滚了滚,要掉不掉,她再次看向秦斯年。
那眼神里的情愫太复杂也太令人可怜。
看得出她想见裴让,但又因太多的顾虑,而不敢轻易答应,深陷在痛苦里。
秦斯年看着她,也眼眶泛酸。
有一半的情愫来自心疼,像是自己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伊桃为什么会患抑郁症,心思真的是太重了,任何事都想考虑到完全,完美,可这样太过理想化。
而另一半的情绪,便也复杂的多。
希望伊桃能真正开心,可又舍不得。
对面传来丝丝噪音,想来裴让等伊桃的回答也等的焦灼。
彼时,秦斯年深吸口气,拿起手机,说:“既然这样,那就先挂了,这边我和小桃快点收拾,把她给你送过去。”
裴让那头还是沉默。
当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而一时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伊桃则瞪大了眼眸。
秦斯年把电话挂断,“别担心,如果怕裴让知道你背上的伤,你可以穿一件高龄的衣服,反正你最近都得注意保暖,嗯?”
伊桃唇翕动着,泪珠子往下不停的落,“小叔,您帮了我真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怎么说呢,”秦斯年伸手又帮她擦泪,“别把所有的事都往心里搁,就是你有些事做的不完美,甚至做的很糟糕,只要你有真心,会爱你的,愿意和你相处的,还是会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不想别人总是对你付出的意思,你也想回报,但是,我们不是只认识一天两天,我们未来也会继续交往,是不是,不要着急,一切都慢慢来,好吧?”
伊桃用力点头。
“好。”秦斯年瞧着她乖巧的样子,觉得她又像一直可爱的小猫咪,许是他们两人也在一起面对一些事时,不自觉的将关系拉近了很多,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现在继续画画,或者给妤儿说说话,我去打点。”
“谢谢您。”
“嗯,不客气。”
秦斯年走去一边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给伊桃选几套面料舒服的高领贴身衣服。
而伊桃本打算给时妤打个电话的,但忽而,她又想到了一个重点。
等秦斯年打完电话,她说:“小叔,我有一个疑惑,现在我和姜晚迎掰了,那我之后,怎么找四年前的证据呢?”
秦斯年又回来她身边坐下,清雅的脸上显露运筹帷幄的从容,“首先,四年前你们没找到证据,这四年的时间,足够对方把当初留下的,你们所没发现的蛛丝马迹全部清除干净,你和阿让百分之百找不到过去的证据。”
伊桃顿时又受打击。
秦斯年继续说,“但是。”
“很显然,度假村的风波和四年前,使用了相似的手段,那必然出自一个人之手,现在那个姓楚的姑娘,之前是被阿让带走了,对吧?”
伊桃点头。
“你和阿让现在还没开始去调查那件事,为什么没去调查?”
伊桃倒吸了口冷气,“和过去一样,当时我发现被人算计以后,我孩子都没了,直接住院了,萧易也和阿让发生了冲突住了医院,而阿让,您也知道,他那个臭脾气,一旦受了打击,什么都不想了,没有心思去调查的。”
“现在也是,我俩也都住院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秦斯年唇角勾起笑意,“没有什么算计是完美的,如果一个算计,没有过快被找到蛛丝马迹和证据,一定是计划一切的那个人,给自己留下了以后清除蛛丝马迹的时间和机会。”
“现在,你和阿让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去调查,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如果你和姜晚迎还保持着好友关系,她就可以借你,或者借阿让的面子,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去清除她留下来的那些,可能会被你们发现的蛛丝马迹。”
伊桃彻底明白了,“对,如果我和姜晚迎还是好友关系,也没有暗示裴让,假设楚芸儿现在醒了,那她说不定就敢对裴让撒谎,说什么,替我去会会楚芸儿,然后俩人再商量什么。”
秦斯年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伊桃又沉吟片刻,“小叔,你说,楚芸儿会不会现在,就和裴让在一家医院呢?”
秦斯年继续点头,“对,阿让是不是没对你说过,前几年新建成的逸馨医院,就是阿让出资的。”
说到这个,秦斯年叹了声,“当初我和他父亲还疑惑,怎么他就突然想起建医院了,现在想想,阿让或许心里也是信你当初是被人算计的,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医生都是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伊桃的心又猛然往下一坠。
逸馨医院,就是她上次以为自己怀孕后,裴让带她去的医院。
看她表情又变得有些难受,秦斯年笑,“小叔觉得,你们一定会好的。”
伊桃苦笑,“其实我以前很多时候,真的要放弃挣扎,放弃去寻找真相了,我真的一直希望的是,裴让能想想我们过去的好,想明白我不会那样做,可是……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可能真的不会那么容易想开吧,有时候我真的很无力又无奈。”
“但现在,我又有希望了,我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
……
同周回再三确认,秦斯年是真的要把伊桃给送过来以后,裴让的表情终于露出激动,“快去给我买一顶好看的帽子!”
周回:“?”
裴让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在某潮牌的官网上开始选帽子了,“我要去门口等着,她要再敢放我鸽子,我卸了她两条腿,让她在医院住到天荒地老!”
话是这么说,但那唇角的弧度,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周回瞧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无语极了,“不离婚了?”
“和谁他妈过不是过,以后再娶一个,谁知道在我之前和多少男人谈过,最起码伊桃……我,萧易,季悬,才仨。”
周回更觉得他不值钱了,“那你之前闹离婚是为了什么?”
裴让的手顿住了,愉悦的表情也凝固。
片刻后。
他说,“我以为能离的。”
“倒也是,人不折腾折腾,的确是找不到自己内心最明确的答案。”
半小时后。
裴让穿了一身很潮的黑色加绒套装,头戴了一顶很好看的盆帽,遮住了他头上的纱布,坐在轮椅上,由周回推着出了病房。
结果,竟然看见姜晚迎还在走廊里坐着。
裴让当即就皱起了长眉:“你怎么还没走?”
“裴让,我知道伊桃为什么要那么说了,你不觉得她说那些话,就是不想让我接触你吗,她一定是因为,我看到季悬昨天半夜去医院找她了!”
“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怕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