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刻。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如果伊桃能做自己的秘书,工作时间她一直在他身边,而下了班,他也可以说璨儿想和她玩,让她住在自己家。
这个念头在心中冒出时,却又骤然陷入纠结。
这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法子。
可是却也是最不妥的一个法子。
让伊桃做自己的秘书,还住在自己的家里,别人会怎样想?
甚至不说别人,他现在已经帮了伊桃很多次了,眼下裴南卿还觉得他帮助伊桃,是因为他和他的交情。
但一旦他想让伊桃做自己的秘书,裴南卿一定会怀疑他。
可这个办法不行的话,他还能怎么做?
他因此陷入沉思时,伊桃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叔,您怎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啊?”
之前伊桃被季悬吓着了,满心满眼都是恐惧,现在情绪平复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之前秦斯年是离开了的,怎么现在又会在这里。
秦斯年眉峰一敛,“我其实,之前离开去见了见阿让,他还是很执拗,和他鸡同鸭讲。而我也操心惯了,觉得你一个人在医院实在不放心,所以我办理了个住院,一直在你对门。”
伊桃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
如果不是秦斯年如此体贴入微,今夜……就是季悬不会与她发生关系,但若把她的衣服脱掉,强吻了她。
那她也没必要纠结过去的真相了,因为直接被季悬拉进深渊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哪怕是在身边坐着,伊桃都觉得他高大如青山,周身还有无比强烈的光环。
秦斯年现在在她心里,说是男神,一点都不为过。
她很想说点什么,可一时因太过感慨而词穷,最后,只是干巴巴的说了句:“小叔,太谢谢你了。”
秦斯年浅浅的笑,“好了,我陪着你,你想点别的,赶紧睡觉。”
伊桃觉得让秦斯年这样陪着自己很过意不去,但她现在又实在不敢一个人在这间病房。
顿了顿,她转眸看了眼旁边空了的病床,说:“小叔,如果您不嫌弃,您到旁边的床上睡吧,昨天璨儿就在那里睡的,您要是觉得……和我一个女人在一起不得劲,中间有帘子。”
“怎么就不得劲。”秦斯年发出笑声,“我也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没那么讲究。”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我去对面拿手机。”
伊桃点点头。
等秦斯年离开,她也拿起手机看。
完全不敢一个人睁着大眼面对这只有她一个人的病房。
待她手机打开,周回发的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
蓦地,伊桃皱起了眉头。
什么情况?
她根本没对姜晚迎说让她替自己去看裴让啊?
甚至她都不知道裴让在哪里。
再把那张照片放大,她看到姜晚迎笑得很甜。
表情是很神奇的,哪怕仅有细微的差别,所表现的心情也大有不同。
她和姜晚迎,具体来说,四岁上同一个幼儿园,就每天在一起玩,到了现在,二十二年的友情了。
她知道姜晚迎真正开心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就是照片上这样。
一时,伊桃心里莫名的不太舒服。
姜晚迎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去看裴让,还那么开心。
这怎么想怎么……
可思绪到此,她又马上联想到了姜晚迎对自己的好,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抑郁症发作,开始胡思乱想了。
但想着想着,她又冒出了姜晚迎不久前对她说的话。
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离婚。
甚至姜晚迎那些话里也听的出她对裴让不看好。
可这照片,却又在裴让面前那么高兴。
太割裂了。
心情持续控制不住的不舒服。
这种和什么感觉相似呢,就像有些人去到什么好久没住的屋子,明明屋子里很干净装修的也很豪华,可就是潜意识觉得不舒服,瘆得慌。
再看一眼消息发过来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
不对。
真的不对劲。
姜晚迎一个多小时前见到了裴让,那就证明,最迟,在一个多小时前,姜晚迎就知道了裴让在哪里住院。
她怎么知道的?
裴让告诉她的?
还是她私下和裴让联系了?
以及,姜晚迎见到了裴让,为什么不给她这个裴让的妻子说一声?
是觉得时间太晚了,她已经睡了,还是根本不想被她知道?
正狐疑时,秦斯年过来了。
他说,“怎么又玩手机?”
伊桃眸子一转,勾起笑,说:“刚看小红薯,看了个帖子,有个网友问,自己的老公去外地出差生病了,然后第二天,她老公的朋友给网友发了条信息,说,放心,你在外地的闺蜜替你来看你老公了。”
“可是网友说,她只是知道老公生病了,并不知道他在外地什么医院住着,也根本没有拜托自己的闺蜜,去看望自己的老公。”
“而且,最不对劲的是,这闺蜜看就看了,也没对网友说,如果不是网友老公的朋友给她发了消息,她都不知道闺蜜去看自己老公呢。”
“小叔,您说这个闺蜜,是怎么想的呀?”
秦斯年都笑了,“你说呢?”
伊桃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秦斯年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轻轻咽了咽口水,胸口突然发闷,甚至脑海里也不自觉的想到了四年前,她和裴让感情破裂的前一天晚上。
恰恰就是姜晚迎的生日会。
想着那些画面,她又说,“会不会,就是闺蜜单纯的替网友去看了看她的老公呢,网友说,她和闺蜜认识二十多年了呢,这样的感情,应该很深厚了呀。”
秦斯年露出幽深的笑意,“感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而且我问你,你会背着小妤,去单独见商霆吗?”
伊桃的手都突然麻了,“不会……”
秦斯年问,“为什么不会?”
“就……”伊桃的眼睛突然也红了,像是有点不敢往下想似的,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继续说,“就避嫌啊。”
秦斯年继续追问,“为什么避嫌?只是看一看,又没做什么?”
“就,就,认识再久,也不一定会一直真心相待对方?”这句话,她说几乎哑声,还带着不敢接受的疑问。
“对。”秦斯年这次认真作答,“那个网友,有没有说,她的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长相收入如何?”
“有,做生意,很有钱,长得也很不错。”
秦斯年又轻笑了两声,“你不能随便怀疑一个人,但你也不能天真的认为,所有人都会待你如从前……”
“尤其是朋友,认识二十多年,不代表这二十多年每一年都在一块儿,如果中间,他们有很多年没有常见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你怎么会知道对方还和以前一样,不会变呢?”
“你可以相信当下阶段,真心待你又陪着你的那个朋友,但不能无条件的相信,所有的朋友,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