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想到这一切的裴让,难以自控的被过去的情绪反扑,不仅胸口内疼得痉挛,眼前的一切也更加模糊。
他的脚步也不受控制了。
不好,他好像要摔。
视线里还有伊桃恐惧的样子,自知自己如果摔在她身上,一定会把她砸到,他便伸手想把她推一边去,结果……
在身体不适,还喝多的时候,他真的难以掌控自己的力道,那一下儿力气大了。
“呃——”
伊桃直接被推倒人摔在了地上。
就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小少年们的说笑声。
可他们四人之间乱成一团,忽略了那些声音。
季悬看到伊桃摔得那么疼,忍着腹部密密麻麻的痛感站起了身,而时妤则第一时间扶起了伊桃。
地上有些碎石,擦破了伊桃的手掌。
时妤看到伊桃手掌上的血和土,情绪暴怒,尖锐的吼出声来,“裴让,你竟然打桃桃!”
这道声音刚落,璨儿那清脆还带着童音的声音便清晰的传来:“时妤姐姐,您说什么?”
这道声音犹如迷雾之中突然响起的 风铃声,裴让心中的雾霾顿时散开,人回过了神。
石子儿擦破皮的痛感很难受,直往心尖上钻,伊桃脸蛋拧巴着,摊开流血的双手不敢多动。
裴让看见了,眸色又是一怔,继而闪过一抹慌乱。
同时,其他三人也顺着璨儿的话音看过去,见不只是璨儿走了过来,还有那些来为她过生日的同学朋友们,一群小少年瞪着大眼,满脸好奇的盯着他们。
这些事儿若是被孩子们知道,实在是有些尴尬,时妤忙冲璨儿笑了笑,转移话题:“小寿星回来了呀!”
璨儿点点头,但眉心紧紧拧了起来,她看到了伊桃那双狼狈的手,也看到了才站起身的季悬身上,那来不及拍打的灰,以及他白衣服上的鞋底印子。
这里是秦家,璨儿摆出了小主人的姿态,再次看向裴让,“裴让哥哥,你干了什么?”
但不等裴让反应,季悬就笑着说:“他没干什么,我们玩呢!”
他这样说是想支开这群孩子,一把年纪了在孩子们面前闹矛盾挺丢人。
可裴让稳了稳心绪之后,目光继续落在了伊桃的双手上。
接着他步子一迈,再次伸手握住了伊桃的手臂,“走!”
伊桃也不想被孩子们看热闹,但她又害怕跟着裴让离开,和他独处,她便连忙挣扎:“我不走!”
裴让又黑了脸,“跟我走!”
“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伊桃说到此时,表情显露出一分痛苦,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
不是愈发的怕裴让,而是不知是不是摔了一跤的缘故,她的肚子就在这一刻突然疼的厉害。
璨儿看到伊桃如此抗拒裴让,小脸猛沉,又稍作忖度后,拉着她的朋友们跑走了。
孩子们一走,时妤便赶紧上去拽住伊桃,“裴让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季悬也去拽裴让,“裴让,你冷静点!”
室内。
秦斯年还在与其他好友聊天喝酒。
突然璨儿气喘吁吁跑进来,直接大喊:“爸爸,裴让哥在停车场打伊桃嫂嫂了!”
一时,桌前所有的人都顿住,回头看向璨儿。
秦斯年迟疑了片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璨儿着急的走过去,“您赶紧去看看,他打嫂嫂了,嫂嫂手掌都破了,季悬哥哥好像也被他打了,衣服上还有脚印子!”
音落,其他孩子也马上道:“是的秦叔叔,我们都看见了!”
一时间,在座的宾客全部起身。
璨儿见此,对她的朋友说,“你们去我书房等一下,我去看看。”
但马上,有个小伙伴拉住了她:“璨儿,你爸爸不是要去管嘛,你是小孩子,就不用过去了吧!”
璨儿细眉一皱,朝外看了眼,“不行,我得去,我不能让嫂嫂受欺负!”
小伙伴一愣:“你好像,很喜欢那个漂亮姐姐……”
璨儿严肃又认真的点了点头:“两年前她和裴让哥的结婚酒席我跟着我爸去了,晚上爸爸和裴伯父喝酒的时候,我发了烧,嫂嫂明明是第一次见我,他们家明明也有保姆……”
“但嫂嫂却亲自帮我洗脚洗脸洗手,很细心的照顾我,她很好,不该被裴让哥欺负!”
说完,她看秦斯年等人已经走出了门口,呼了口气,又一溜烟的跑着追出去了。
……
停车场上。
裴让还是不想放开伊桃,四个人还在僵持着。
但时妤之前被裴让甩开,手肘被撞的不轻,之前她没怎么动,手肘的痛感还不是多强烈,现在一用力,这手肘就疼的厉害。
最终,她坚持不住了,松开了伊桃。
裴让很用力,她这一松手,伊桃脚步没稳,人就往裴让怀里跌。
但她又不想再和裴让接触,就下意识躲避,便摔在了裴让身边的车上。
而好巧不巧,秦斯年一行人正好过来,看见了这一幕。
秦斯年诧异至极:“阿让,你在干什么!”
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裴让懵了一瞬,松开了伊桃的手臂,“小叔?”
伊桃这时转了下身,狼狈又脆弱的靠着车,两只还在疼的手又下意识的伸在前面摊开。
秦斯年看见之后,双眉一皱, 举步到了裴让面前,“阿让,有什么事不能沟通,非得动手?”
“动手?”
裴让不耐的抬手捋了把头发,“您误会了,她是自己摔的。”
说完,他转头又看伊桃,“走,回家。”
伊桃看着眼前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心底又伸出惧意。
她没和裴让离婚,就还是裴家的儿媳,若和裴让的矛盾被这么多人知道,会给裴家丢人。
裴让的父母这两年待她不错,她不能不给裴家面子。
可是她又实在不想跟着裴让离开。
从段清梨出现,再到如今,她内心即便再不舍与裴让的过去,但也清楚,裴让挽留不了了,她也不能挽留了。
她和裴让,得彻底结束了。
内心如此纠结,她没有动身,那双眼睛还无助的闪烁着。
裴让转了下脚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走吧。”
伊桃的手下意识反抗了下。
就这时,秦斯年突然说,“既然是误会,那就先带小桃回房把手包扎一下,吃个晚饭再回去,小桃在我这里受了伤,我总得给你爸妈个交代。”
这话让伊桃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用力挣开了裴让的手,“我很疼……先给我包一下吧。”
这么多人看着,裴让自然不能拒绝,甚至他喉结滚了滚,做了一个让伊桃惊讶的动作。
他弯身,把她公主抱抱在了怀里,径直朝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