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勤政殿外。
云驷跪在台阶上。
“父皇!父皇!孩儿无罪!孩儿没有造反!还请父皇给孩儿一个申辩的机会,还请父皇明察秋毫!”
云驷沙哑着嗓子,跪在大殿外,殿内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来理会云驷。
轰隆!一声!天空乌云密布,随后雷声滚滚,一场秋雨簌簌而下。
秋雨夹杂着秋风,刺的人骨凉。
云驷不敢起身躲雨,仍然跪在云阶前,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脸庞。
半晌过后,雨越下越大,勤政殿关了窗扇。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听儿臣一言。”云驷用尽所有的力气,沙哑着嗓子喊道。
“驷儿,驷儿。我的驷儿啊!”
萧贵妃哀伤悲戚的喊声传到云驷的耳中,云驷在雨中勉强睁开眼,回头望着打着一把油纸伞的萧贵妃向他奔来。
“母妃!母妃!你怎么来了?!”云驷大喊道。
萧贵妃一手撑着伞,扑通跪到云驷面前,努力地将伞倾斜到云驷头上。
“驷儿,驷儿,我在宫中听说了云季带着苏世藩在你府上搜人。驷儿,母妃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驷儿,你父皇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萧贵妃声泪齐下,半老徐娘的面貌显得楚楚动人。
“母妃,这件事跟您没关系,您快回去!”云驷急忙劝阻道。
勤政殿内,炉内燃起了香薰,窗外哗哗而下的大雨敲打着窗棱。
“说说吧,你们这次查到什么了?”
陈武元端坐在御塌上,御笔批改着奏章。
许久,地上跪着的云季和苏世藩也没有回答。
陈武元换了个姿势,倚着脑袋读起来奏章。
“甘州巡抚上折子说,连年灾荒,请求朝廷拨款运粮救济灾民。”陈武元叹了口气说道:“甘州有灾情,北魏又来打仗,到处都是需要钱,需要粮的时候。”
陈武元说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地上跪着的云季和苏世藩,而是看向窗外的大雨。
云季偷偷抬头看了眼陈武元,又赶忙低头。
“你们几个去云驷的府上搜了半天,搜出什么没有啊?”
陈武元有些不耐烦了,云季见要触龙怒,赶忙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回禀父皇,儿臣,儿臣虽然没有发现乱臣贼党,但,儿臣发现”
“发现什么?朕把你养这么大,难道就连句话都说不全 ?”陈武元砰的一掌拍到御桌上。
“父皇息怒,儿臣发现云驷府中藏有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云季紧忙开口说道。
“哦?”陈武元回过身,侧身看向云季说道:“他一个亲王,府中有些银两不足为奇吧?你说呢云季?”
“父皇,云驷不但大肆收受贿赂,儿臣还找到云驷在赵广案前夕,偷偷命人将数百副铠甲藏于赵广府中,只等第二日父皇命人查府之时,便一举,一举栽赃给赵广”
云季哆哆嗦嗦的说出这几句话,这些话,每个字眼都极有可能使陈武元的怒点达到极值,云驷、受贿、赵广、栽赃
云季都不敢听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必须这样说,因为韩休告知两人,无论在云驷府中查出什么,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提把赵广蒙冤的事情推到云驷头上!
云季耳边此时又想起了韩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一口咬定,就是云驷欺上瞒下,使忠臣蒙冤,这个锅必须让云驷来背!有没有证据,证据充不充分都不重要,毕竟,当初赵广墙倒众人推,云驷不可能不踩赵广一把。”
云季低着头哆嗦着,冷汗直冒。他一眼也不敢再看陈武元。
苏世藩此时跪地拜礼后开口道:“启禀皇上,大皇子所说句句属实,臣已从云驷府中查出证人、证据,可表明大皇子所说绝不是空穴来风。”
“哼!”陈武元轻哼一声说道:“好一个忠君爱国的苏将军啊!我记得你家千金嫁给云驷没多少日子吧?这就查到自己姑爷府上了?!”
“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臣女虽为云驷之妻,但亲疏怎可凌驾于君臣之间?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就算,就算臣与云驷决裂,也在所不惜!”
苏世藩说完,也吓得一身冷汗。
良久,陈武元走下御塌,来到窗边说道:“雨下得小了些。叫云驷别跪着了,进来说话。”
江庭福恭敬地回应道:“诺。”
“不可!”云季大喊道:“父皇,云驷,他,他。”
“他怎么了?他难道不是朕的儿子了么?朕让他进来,有什么不对?”陈武元说道。
一股帝王的强大的龙气,直逼云季。
“回禀皇上,大皇子所言不无道理,云驷犯下如此打错,若皇上轻易原谅,恐怕难以服众。”
久经沙场的老将苏世藩说起话来,竟也有些胆寒,努力地抑制着苍老的抖动的双手。
江庭福见状也停下脚步,看着陈武元的脸。
“看什么看?耳朵聋了?朕说过的话,还要再说第二遍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宣二皇子进殿。”江庭福一溜快走出了勤政殿。
殿外的雨下得小了些,云驷的衣服也已湿的尽透。
云驷听见勤政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连忙抬头望向勤政殿喊道。
“父皇,父皇!请父皇容许儿臣自辩!”
可令云驷失望的是,出来的不是陈武元,而是太监江庭福。
江庭福快步走到云驷身旁。
云驷仍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问道:“江公公,父皇他,他不见我了吗?”
江庭福听后,赶紧上前扶起云驷说道:“慎王,皇上让我宣您进殿说话。”
云驷听完,冰冷的面孔瞬间化为一团笑意,他紧紧地抱着萧贵妃说道:“母妃,我就知道父皇不会不要我的,母妃,你你先回宫,晚些时候,我去给您请安。”
萧贵妃见事情有了转机,点点头撑伞离去。
云驷抹了把脸,又理了理鬓角,便随着江庭福进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