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曹一知已经不在客厅了,主卧的房间紧锁着,大概是回房间睡觉了。
觉得时间还早,宋元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按照手机拍的照片在搜索引擎,找到了那篇外文的文献。那是一个专门登载毒物学研究报告的期刊,宋元启看了看别人的讨论,不算特别有名,权威度是有的。
磕磕绊绊地看完了这篇论文,大致内容看懂了,配图的那只蟾蜍,是生活在原始热带雨林里面的物种,从它们的皮肤粘液上提取到了一种肌肉麻痹药物,能够短时间内完成对天敌的肌肉麻痹,这种毒素目前无法人工合成,只能通过分离提纯,分离技术也并不简单,那一大通叙述里宋元启能看懂的就是那一句,全世界只有几个实验室能够完成该物质的分离提纯。论文里还提到和不同的药物结合,还能放大药物自身的效果。
宋元启记得邱少凌的原话是,相似的结构。
他看着论文里那个复杂到极点,又是环又是支线的结构,能够在提取的基础上,还要修改部分结构,到底是提纯步骤出了问题,还是已经完成了提纯,额外进行了多一步反应。
这个问题单靠宋元启自己没法获得答案,只能知道二队的案件有了头绪,但坏消息是,这个头绪扯得很远,总不能追溯到国外的大学吧,上面论文中提到的,能完成分离提纯的实验室,都挨个联系一遍,听着工程量就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论文的印象太深,当晚宋元启做梦都是那只绿色大蟾蜍追着他跑,一边追一边膨胀,最后变成比宋元启还要高的大小,一蹦三米高,宋元启在梦里还记得不能接触到它的粘液,不然会肌肉麻痹,只能躲到一个山洞里,祈求蟾蜍没办法进来,无法进入山洞的蟾蜍开口说话,声音居然是翻译软件的ai男声,开口就是英语。
why are you hidg?
吓得宋元启立刻惊醒,看见熟悉的房间才意识到刚才那是梦境。
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想要再睡已经睡不着了,于是起床洗漱锻炼晨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柔和地洒落在静谧的街道上。宋元启身着运动装,脚踏轻便跑鞋,开始了他的晨跑锻炼,步伐轻快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与大地进行亲密的对话。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伴随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和树上吱吱喳喳的鸟儿们打招呼,它们的歌声清脆悦耳,为全城的人亲切地说着早安。街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也在为宋元启加油鼓劲。
呼吸间,他吸入了清晨特有的清新空气,夹杂着远处花草的淡淡香气,让人心旷神怡,除此之外,还有几家早餐店里传来的包子油条豆浆的香味,路过一家米粉店,还有鲜香的辣椒酱的味道,从鼻子钻进去,刺激着嘴巴里唾液的分泌。
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分泌出的多巴胺让宋元启清醒又快乐,正准备散步回家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家早餐店的门口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在熙攘的早餐店门前,一位中年女人正忙碌地炸着油条。她身穿一件沾满油渍的围裙,头发被一根简单的橡皮筋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在额前随风轻舞。
她的手,虽然粗糙却灵巧,每一次将面团拉长、扭转、放入滚烫的油锅中都显得那么熟练而从容。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发出“滋滋”的声响,金黄色的外皮逐渐变得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和昨天见过的模样不同,面对客人,钟秀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她不时地与过往的客人打招呼,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问候着每一位熟悉的顾客。
她就像是芸芸众生中和其他人一样不起眼的存在,与光顾店里的客人一样,与路过匆匆的行人一样。
可是她在宋元启眼里就是不一样,尤其是和宋元启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刚才还亲切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一眨眼又恢复原样,对着眼前的高中生强颜欢笑,把刚炸好的油条和麻团递过去。
宋元启默默地排上了队伍,轮到他的时候,“两根油条,两杯豆浆。”
低着头的钟秀芹扫了他一眼,提醒道,“怀孕了还是不要吃外面炸的油条。”
大概三秒之后,宋元启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曹一知,看来昨天曹一知瞎编的话,她听进去了。
场面一度尴尬,宋元启支支吾吾地说,“油条我吃,等一下给她买几个包子。”
他在一旁站着,等待她炸油条的过程中,装作满不在意的熟稔模样发问,“你怎么在这里卖早餐?”
旁边吃着拌面的老食客听了,停下了筷子,“嘿,这家早餐店在这里开了几十年了,虽然前段时间老板娘生病休息了大半年”
没想到食客大叔这么热情,快把老底都抖出来的钟秀芹连忙上前制止,“你这碗豆浆喝完了,我再给您续上。”
“嘿嘿,不用续了,我吃完了,秀芹,我赶着回去给我家孩子送早饭,”走到宋元启身边,想着给人解释,“人好,没的说,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钟秀芹拦也拦不住了,只能赔笑打断他,“打包的记得带上,赶紧别耽误孩子上学。”
宋元启注意到后面桌的大妈一直盯着这边,不动声色地坐在大妈一旁的桌子,和大妈就隔着很短的一段距离。
大妈好几次看着宋元启欲言又止,就像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宁行舟即将憋不住想要往外大声宣告全世界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身子,离宋元启近了一点,自言自语地说,“老李看上秀芹好久咯,单亲爸爸想给他闺女找个后妈,前段时间秀芹不开店,我还以为他心死了,没想到秀芹回来了又继续追来店里咯。”
也不知道宋元启有没有听见,大妈就只顾着自己说,“秀芹命也苦,自家闺女走后不久,老公也出事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守着这个早餐摊,唉,要是有个人能照顾她,也是件好事,这么看来和老李也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