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络有些怔然,揉了揉眼睛,一阵风吹过,竹林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刚才那地方哪还有什么人,难道是我看错了?
沈星络总感觉自己背后发凉,打了寒颤,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吃过早饭沈星络提着筐拿着铲子,跟在阿婆后面去拔笋,阿婆说竹林里的笋现在长出来了,挖点出来尝尝鲜。
雨后春笋,密密麻麻的全长出来了,这笋越拔越想拔,沈星络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偏离了航线和阿婆越走越远。
看到前面有一棵好大的竹笋,迫不及待的去拔,没有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个踉跄,手臂也被划伤了。
“叮铃铃!”绊倒沈星络的是一根红线,上面还挂着一个铃铛,现在铃铛正在叮铃铃的响着。
叮铃铃!
叮铃铃!
一个接着一个铃铛响了起来,沈星络有些惊恐的看着四面八方响起的铃铛声,密密麻麻的铃声仿佛一张透明的网想要紧紧包裹住沈星络,密不透风。
尖锐刺耳的的铃声直击沈星络的大脑,沈星络有些痛苦的捂住耳朵,恍惚间听到刺耳的尖叫声。
“啊!”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四面八方的刺耳的尖叫声让沈星络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还好有人将魔怔的她给拉了出来,沈星络还是受到了惊吓,精神还有些恍惚,阿婆连忙拉着她左右看了几圈,确定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阿婆,你怎么将她带到这边来了?”大山面有不虞的说道。
阿婆仍然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我这不是忘了吗!光记得这里的竹笋更鲜嫩些。”说着拉起沈星络,“我们这就走。”
沈星络恍然间回过神,“这些红绳和铃铛是干什么的啊?”
阿婆和大山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这是……这是用来……”阿婆支支吾吾的说不清。
“阿婆,这是用来防止山间的小动物破坏竹子和竹笋的,”大山讪笑的回答,“我们这山里人家也不能种庄稼,只能靠着这点竹林生活,竹林就是我们的命根,当然要好好保护了。”
“大山,你忙,我们回去了!”阿婆不等沈星络反应过来,带着她就往回走。
沈星络越想越不对劲,下到山脚下回头望去,看到大山站在高处突然嘴咧得大大的向她诡异的笑,沈星络吓得猛得回头,大喘气了几下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回头看去,这次只看到大山微笑的朝她挥手致意。
沈星络黛眉微微的皱起,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一转头就看见阿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怎么了?”
沈星络吓了一大跳,月牙的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面上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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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声音在竹林间回响,
“救救我!”
“救救我!”
“啊!放开我!”
“放开我!”
如同诅咒般的叫声阴魂不散的萦绕在沈星络耳边,沈星络穿着睡裙茫然的站在红绳中间,我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铃铛声铃铃作响,声音越来越凄厉,“救救我!”
“救救我们!”
沈星络强装镇定的问道:“谁?你是谁?你在哪里啊?”
沈星络突然觉得腿上一凉,浑身都有些颤抖,手紧紧的握着,浑身发凉,视线丝毫不敢朝下看一点。
“嘻嘻!姐姐,我在这里!”
沈星络猛得朝下看去,一个浑身煞白的婴儿抱着她的小腿张着嘴咯咯的朝她笑着。
沈星络下意识的动了动腿,想抖掉腿上的婴儿,突然又感觉到颈间一阵凉气,沈星络僵硬的朝后看去,一张血迹斑斑的脸出现在沈星络肩头。
“啊!”
沈星络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在小屋里,松了一口气,是噩梦吗?旁边躺椅吱吱呀呀的摇了两下。
沈星络淡雅的眉头皱了皱,灯怎么在开着?我睡觉前明明关掉了啊?
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关灯,刚穿上拖鞋,沈星络琉璃色的眼睛就顿住了,白皙匀称的小腿上赫然印着一个黑手印。
睡不着,沈星络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处巍峨的群山,夜间吹来的习习凉风,吹散沈星络些许恐惧。
走到躺椅边,躺上去,将随手丢到床头柜的历史书拿到手上。
一眼就看到那个翩然的少年丞相,云卿尘,字子安,东临云氏人,出身名门贵族,少年天才,满腹书卷才华,知礼守节,进退有度,貌俊美,玉树临风,京城少女皆倾慕之。十四岁进士及第,十六岁,敌国兵临城下,献计击退之,十八岁官至丞相。可惜天妒英才,出生带疾,年十八逝世,未得妻室,举国悲痛之,厚葬于南国凌祁山,沈星络葱白纤细的手指停留在一处——今位于今云州一带,尚未找到具体墓室。
沈星络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书中人的轮廓,内心不禁感叹道:“好谪仙一般的少年郎。”
夜深了,沈星络小屋里的灯还在亮着,沈星络早已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许是在躺椅上睡得不安稳,沈星络眉间淡淡的皱着。高挺小巧的鼻子,嘴巴也微微嘟着,仿佛在不高兴,小巧白嫩的脸蛋,真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小美人。
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一道白影逐渐在躺椅边凝实,墨发半挽,眉眼如画,与刚才历史书上的图象赫然一样。
“小祖宗!”语气淡淡的尾音却暗含宠溺,弯腰将沈星络抱起放到床上,发尾轻轻扫过沈星络的脸庞,沈星络嘤咛了一声,云卿尘的动作微微顿住,见沈星络又沉沉睡去,云卿尘才轻笑一声将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云卿尘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抚过沈星络带着黑手印的小腿,声音缥缈,“我才离开一小会儿,你就被别人给欺负了。”
一阵风吹过,风铃叮铃铃响过,床边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