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衡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跟崔祈彦并肩作战。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连累崔世子。”陆司衡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崔祈彦却道:“这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国事。虽然圣上并未命我做什么,但我既来了西州,遇上此事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放心,有阿芙作证,此行是我自愿前去助你,有任何差池都与你无关。以我和季白的身手,也断然不会拖累你。”
陆司衡摇着头说:“此事是我一人的决定,去敌营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帮你。要是你去了不仅没救出陆侯,还把自己搭进去,西州怎么办?”崔祈彦正色道,“陆司衡你想清楚,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你。”
陆司衡终于点头,“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说着他起身,“天快黑了,你和季白随我去军营,我们商量了一下今晚的行动。”
董嘉芙跟着站起来,“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军营?”
“阿芙,你在客栈等我,放心,不会有事的。”崔祈彦温声劝道。
董嘉芙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带着药箱过去,万一你们受了伤,我还能帮上忙。而且军中将士今天刚打了仗,应该也有不少受伤的,我同样也可以为他们治伤。”
这时谭皓从楼上下来,听到这番话连忙道:“我也可以去帮忙。”
陆司衡看了崔祈彦一眼,开口道:“要不就让他们去吧,军营里很安全。正如嘉芙所说,此刻军中的确需要郎中。”
崔祈彦勉强同意,留下茂丰一个人在客栈,四人跟着陆司衡一起来到军营。
陆司衡先带他们去见了隋刚。
隋刚看到崔祈彦先一步说道:“崔大人,白天在城楼我还没来及跟你道谢,你怎么就走了?”
“隋将军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了西州城。”
隋刚朗声笑道:“崔大人说得是,都是为了西州。”
说完他看着另外三人,“崔大人过来是?”
陆司衡回道:“崔大人得知今夜我要去北狄军中救我父亲,便和他的随从一起前来助我。”
“另外两位,”陆司衡一一介绍,“这位是董姑娘,也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董大人的千金。旁边是她的师兄谭郎中,他们医术精湛,特来为军中受伤的将士治伤。”
隋刚惊讶于董嘉芙的身份,“原来是董大人的千金,失敬。我先替军中将士谢过二位了。”
董嘉芙还礼,“隋将军言重了,是您和将士们守住了西州,我和师兄不过是略尽绵力。”
“那我们商量下今晚的行动,有劳隋将军找个人带董姑娘和谭郎中去看看伤者。”陆司衡说。
隋刚叫来一名校尉,安排下去。
董嘉芙和谭皓刚准备出营帐,打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
“你们要去救陆侯爷,这事为什么瞒着我?”杜曼婷怒气冲冲道。
隋刚吓了一跳,“杜姑娘小点声,此事是机密。”
“是谁告诉你的?”陆司衡危险地眯起眼。
杜曼婷的嗓音不自觉地弱下来,“还用谁告诉吗,我可是在军中长大的,各种兵书都翻烂了。外面在悄悄挑人,还有你们几个聚在这,今晚肯定有大事。”
不得不说她在军事上确实比一般人敏锐,陆司衡稍缓,“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不要走漏风声就算帮忙了。”
“你瞧不起谁,这点还用你提醒?”杜曼婷感觉受到了侮辱,“我要参与今晚的营救。”
“不行。”陆司衡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的功夫你知道,不比你们挑出来的人差。”杜曼婷也不示弱,与他对视。
“我要的人不只看武艺高低。”
“那你看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
陆司衡别过脸去,“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既然你在军中长大,更应该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此事我已决定,你不必再说了。”
“你!”
隋刚见事不好,连忙出声劝道:“杜姑娘,陆大人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身上的伤还没包扎,还是在营中安心养伤吧。正好董姑娘会医术,就让她给你包扎伤口可好?”
她是杜大将军唯一的骨肉,虽然她说杜将军知道她来此,但深入敌营这么危险的事,是万万不能让她去的。倘若她有个闪失,他们无法跟杜大将军交代。
杜曼婷回头看了董嘉芙一眼,“这点伤又死不了,我才不用她包扎。”
陆司衡不想再跟她继续掰扯,“隋将军,崔大人,我们去别处商量。”
几人随即出了营帐。
杜曼婷被校尉拦住,气得跺脚,“陆司衡——嘶——”
突然扯到伤口,她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
“杜姑娘可需我帮你看看伤?”董嘉芙出于医者本分问道。
“不需要你管!”杜曼婷扔下一句话,气鼓鼓地离开。
谭皓凑近,小声问:“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军中,还脾气这么大?”
董嘉芙告诉他,“她是镇远大将军的独女。”
“难怪她说自己从小就在军中,原来是将门之女。”
董嘉芙转头对校尉说:“劳烦带我们去伤员在的地方。”
“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他来到两处营帐,校尉道:“这里面都是些伤势比较重的人,伤势轻的简单上了药就走了。”
接着校尉带他们进去见了随军的郎中。
郎中姓张,手下有四个学徒。
听完校尉介绍,张郎中高兴道:“两位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这边正缺人手。”
“张郎中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只管吩咐就是。”谭皓说。
“不敢不敢,我们都是医者,同样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谈不上什么吩咐。我先领二位看看。”
张郎中带他们在营帐中转了一圈,告诉他们一些伤者的情况,看哪些他们能治。
之后董嘉芙和谭皓便忙了起来,直到夜深崔祈彦找过来。
崔祈彦将董嘉芙叫到外面,“阿芙,我要走了。”
董嘉芙看到陆司衡带人在不远处等着,“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崔祈彦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董嘉芙抬头对上陆司衡的视线,两人微微点头。
她站在营帐外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希望他们能一个不少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