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芙拿着经崔祈彦改良过后的纸鸢,同他一道来到举办纸鸢节的一片绿地。
温风和煦,新长出来的青草焕发着勃勃生机,四周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边上搭着一个看台,三个中年男人坐在上面,下方还立着一块贴着大张红纸的木板,红底黑字上书“纸鸢节魁首,奖钱五贯”。
“还真有奖钱啊。”董嘉芙从木板上收回视线。
“会放纸鸢吗?”崔祈彦眼带笑意。
“方法都懂,就是不知道做起来会怎样。”
以前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做剧烈运动,像这种活动她也只有在旁边看的份,要不然就是等别人把风筝飞上天了才给她拿着玩儿。
“无妨,试一试,还有我。”
夏至迫不及待,指着西边说道:“姑娘,那里人少,我们去那放吧。”
“好,我们走。”董嘉芙拉着夏至脚步轻快的小跑过去。
崔祈彦信步跟在两人身后。
选好了位置,夏至帮董嘉芙举着纸鸢,随着她迎风跑起来。
“姑娘再快点,奴婢要放手了——”
董嘉芙拿着线辘的手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向前奔跑。如绸缎般的长发被春风吹动,随着她的动作像波浪一样摆动。
身后的纸鸢因为她的卖力,摇摇晃晃地飞起来。
“飞了,飞了,姑娘好厉害!”夏至拍手叫好。
董嘉芙闻言这才放慢脚步回头看,见纸鸢飞上天,她开心地笑起来。
可没等她高兴多大一会儿,纸鸢竟有了往下掉的苗头。
董嘉芙立刻紧张起来,转过头又要加速。
“等一下,别着急,你这样会累坏自己的。”崔祈彦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董嘉芙不敢停,气喘吁吁地问他,“那要怎么办?”
“你先慢慢转过身去,往后退。”崔祈彦到她身前,面对面示范给她看。
董嘉芙相信他说的,依言照做。
动作一慢,纸鸢的高度又往下降了一截。
“遭了,接下来怎么办?”
董嘉芙焦急的想转头去寻崔祈彦,而他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像这样,把线往回收一收,然后再放开。”
崔祈彦双臂展开轻松将她圈住,双手拉着线一松一紧,如此不断重复,纸鸢竟不再往下坠,而是慢慢飞向高处。
崔祈彦带着董嘉芙往后退,等到纸鸢将线绷紧后说道:“你试一下,这个时候往回拉会有些吃力,就是该再放线了。”
董嘉芙认真地拽了拽线,记住这个感觉,而后将线辘里的线放出来一些。
“好了,就像我刚才那样,你来试试看。”崔祈彦放下手。
董嘉芙学着他重复着将线紧紧又松开。
“对,动作不用太急,可以等一等,它会飞得更高。”崔祈彦耐心地同她说道。
“是这样吗?”董嘉芙放慢动作。
“是,很好,就这样。”
被他如此一说,董嘉芙信心倍增,不多时那种紧绷的感觉又出现了。
董嘉芙放了一段线,接着继续收放,动作越来越熟练,很快纸鸢就高高飞在半空。
“我学会了,你看,纸鸢飞得好高!”董嘉芙兴高采烈地回头,正对上崔祈彦那双深邃的眼眸。
这么近的距离让她的心猛地提起来,她立即回过脸去,想装作若无其事,怎奈脚步不受控制地一乱,一脚踩到了崔祈彦的靴子上。
脚下的触感让董嘉芙脑海中有片刻空白,反应过来连忙闪身让开,“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没关系,快去拉纸鸢,不然又要降下来了。”崔祈彦指着天空温声提醒。
董嘉芙抬头,注意力又回到纸鸢上,等到稳住了才低下头,看到身侧崔祈彦的左脚上有个明显的脚印。
“哇,姑娘,我们的纸鸢飞得好高!”夏至眉飞色舞地跑近。
董嘉芙恢复如常,“都是世子教得好。”
“是你做得好。”崔祈彦一反常态,接连夸赞。
“姑娘,还能让它飞得再高点吗?”夏至仰着头看着已经瞧不太清楚样式的纸鸢问。
“当然。”董嘉芙信心满满放出手中的线。
最后线辘中的线全部放完,纸鸢遥遥飞在空中,要是线再长些,它还能飞得更高更远。
“快来看,这个姑娘放得真高……”不远处有人指着董嘉芙的纸鸢说道。
“是啊,看看有没有比她还高的,她不会就是今年的魁首了吧?”
渐渐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坐在看台上的三人也朝他们走过来。
中间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开口道:“评比规定的时辰到了,三位的纸鸢飞得最高,夺得了今年的魁首。”
“真的吗?太好了姑娘!”夏至兴奋地捂住嘴。
董嘉芙微笑着对那人道:“谢谢,我们很荣幸。”
“看三位面生,不是我们县里的人?”
男人打量着他们,见他们容姿不凡,尤其是放纸鸢的这个姑娘和旁边的男子。若是本县中人,他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崔祈彦出声回道:“的确,我们回家途中路过贵县,听说今日是这里一年一度的纸鸢节,就过来凑个热闹。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公子哪里话,我们办这个纸鸢节,每年都会吸引不少前来观赏或参赛的人,咱们都是很欢迎的。三位恰巧路过也是缘分,现在又夺得魁首,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朋友了。”
“大家说是不是?”男人手一挥,大声对周围的人说道。
“是——”众人齐声回应。
“按照规矩,这五贯的奖钱就是三位的了。”男人揭开左边人手上托盘的红布,是这次比赛的奖钱。
董嘉芙第一时间望向崔祈彦。
崔祈彦接过她手里的线辘,“你决定就好。”
董嘉芙一愣,她都什么还没说呢,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董嘉芙对面前的人说:“谢谢你们让我们体验了这么有意思的活动,奖钱我们就不收了,有劳您将它换成其他东西分给大家吧。”
男人犹豫了片刻,“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就替大家伙儿谢过了。”
“您客气了,我们本是路过,能夺得这个魁首也是侥幸。能用这些奖钱让大家都高兴,也算是我们借花献佛了。”
董嘉芙说完,人群中不是谁先带的头鼓起掌,接着是更多的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