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跟秦芳穗见过面后,董嘉芙就没再出过门,一连几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闷头写话本。
徐意婉看在眼里,十分心疼。
这日,她让春草准备了几样新鲜的水果和糕点,带着来到西厢。
进门后,果然见董嘉芙还坐在书桌前。
“姑娘,夫人来了。”在一旁磨墨的夏至出声提醒。
董嘉芙抬起头,看到徐意婉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来看看你。”
徐意婉拉着董嘉芙到榻上坐下,春草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两人中间的案几上。
“你饭也吃得少,可是没胃口?这些都是平日你爱吃的,多吃些,别光顾着写话本,累坏了身子。”徐意婉满是担忧。
董嘉芙点头应道:“母亲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想快点把话本写完。二哥说上一本卖得很好,许多顾客等着看新话本。”
“话本早一天晚一天写完又有何妨?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徐意婉苦心劝道。
“我知道了,母亲,我会注意的。”
徐意婉还是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正说着,孙管家在门外道:“姑娘,杨家送了帖子过来,是给您的。”
夏至过去将帖子拿过来。
“杨家?可是上次来的杨夫人?”徐意婉问道。
董嘉芙把看完帖子递给她,“是,杨夫人邀我明日去她府上。”
徐意婉将帖子合上,“去吧,就当散散心,惠儿那孩子挺招人喜欢的。”
“嗯,既然之前答应了杨夫人,明日我就去一趟。”董嘉芙应道。
“我去备些东西,你明日带着。”徐意婉起身,要走时又回头嘱咐,“这些果子点心你别忘了吃。”
董嘉芙立马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连连点头道:“真好吃——”
“这孩子……”徐意婉笑着摇了摇头,出了房门。
第二日,董嘉芙带着夏至出门。
徐意婉让人将准备送给杨夫人的礼品拿到马车上,对董嘉芙道:“早去早回,快上车吧。”
董嘉芙颔首,“好,母亲也回屋吧。”
徐意婉等看着她乘车走远才转身回府。
马车走了约有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乱,行人惊恐地四处躲闪,并发出惊叫声。
“怎么了?”董嘉芙挑开帘子问。
“姑娘,前面怕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到路旁避一避。”车夫边赶着车往路旁走,边回道。
马车停好后,惊叫声、哭喊声越来越大。
夏至小心翼翼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只见逃窜的人把路边的摊子都撞翻了,瓜果蔬菜散落一地,摊主心疼得双手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但没人敢停下,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董嘉芙透过车窗向外望着,很快就见到了令街上的人害怕的缘由。
两个浑身充满戾气的男人手拿匕首,边跑边挥着匕首伤人,还会抓着来不及躲闪的人故意刺伤扔在身后。
紧随其后追过来的是一行四人,衣着普通,但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追着那两个行凶之人很快过去,远远一瞥,董嘉芙却隐约觉得领头的那人有些熟悉。
不待她多想,两帮人已经走远,受伤的人痛呼着爬起来,摊主赶紧去捡掉在地上还能继续卖的东西,其他侥幸躲过去的人也不敢久留,匆匆离开。
“姑娘,应该可以走了。”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继续前行。
但走出没多远又再次停下,车夫回头道:“姑娘,前面有个小孩受了伤倒在路中央,我们的车过不去。”
董嘉芙弯着腰走出车厢,看到了车夫说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身上多处受伤,最严重的在腿上,血流了一地。
男孩面色惨白,伸出手在空中抓着,像是在跟人求助。但周围的人只是同情地看着,没有一个人肯上前的。
董嘉芙虽然不是医者,但也跟着师傅学了几个月的医术,在医馆时更是见多了病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见死不救,就太对不起师傅的苦心教导。
她迅速返回车厢,环顾四周,把垫在给杨夫人礼品下面的棉布抽出来。
“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夏至忙问。
董嘉芙把棉布交给她,“把它撕成长条拿过来。”
夏至有些愣怔,来不及细问,就见董嘉芙已经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董嘉芙快步来到男孩身边,蹲下来温声道:“别怕,没事的。”
男孩见到人突然大哭起来,“我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董嘉芙看了眼他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是被匕首刺伤的,伤口很深,再不止血怕有性命之忧。
转头看向男孩时,她眼中凝重的神色隐去,抬手擦着他脸上的泪水,安抚道:“放心,你只是受了点小伤,不会死的。”
“真的吗?”男孩一时忘了哭,呆呆地望着她。
“当然……”
这时夏至跑过来,“姑娘,布条撕好了——”
董嘉芙从她手中抽出一块,对男孩说道:“我现在给你包扎伤口,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包扎好了你就没事了。”
男孩重重点了点头。
董嘉芙不再耽搁,立刻为他腿上的伤口做止血。
她包扎的动作干净利落,夏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姑娘以前胆子小,最见不得别人受伤流血,如今面对这么长的伤口竟还面不改色,甚至手上沾了血也毫不在意。
她也知道姑娘曾跟一位郎中学过医,但亲眼所见,还是令她吃惊不已。
董嘉芙为男孩包扎好伤口,血虽止住了一些,但伤口太大,必须去医馆。
她检查了下男孩身上其他受伤的地方,确认都只是轻伤才放心扶男孩坐起来。
男孩疼得发抖,却紧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董嘉芙夸赞道:“你很勇敢,再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馆找郎中。”
她抬头看了眼,周围的人还是远远看着,时不时指着他们小声议论。
“你的家人呢?”董嘉芙问男孩。
“在家里,我是自己出来的……”
“那我们先去医馆,等治了伤再送你回去。”
七八岁的孩子董嘉芙抱不动,她转头让夏至去把车夫叫过来。
话刚说完,董嘉芙便觉视线一暗,面前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蹲下,一双有力的手臂将男孩接过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