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曲老板竟是采花贼,还把老巢的入口设在自己房中。”季白望着曲纬房中衣柜后面的密道,目瞪口呆。
“先救人。”崔祈彦牵着半人高的黑犬进了密道。
他们靠香囊的味道寻到如意楼,由于酒楼气味混杂,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这里。
顺着密道来到地下,黑犬突然兴奋地跑到墙角含起一个东西。
崔祈彦伸手过去,黑犬立马松开口。掉在手中的东西他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他给云苓的香囊。
他站起来又往里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蹙。只见长长的地下有一排铁笼,他快步走到一个开着门的铁笼前,里面俨然是一个小房间,凌乱的床榻和床下散落的大红喜服刺痛了他的眼。
“主子,这里有人。”季白发现了旁边笼中的姑娘。
姑娘从害怕转为期盼,跑到门前激动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其他四位姑娘听到声音也纷纷从铁笼中伸出手。
“救救我们……”
未曾想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季白连忙叫着云苓的名字,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失望地跑回来。
“主子,云苓不在这儿。”
崔祈彦指着那个敞开的铁笼,“这里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姑娘?”
姑娘点头,“是有一个,今天刚来的,你们是来救她的?”
“她人呢?”
“在你们进来之前,她被曲纬那个恶棍带走了。”
“往哪走了?这里还有其他出口?”崔祈彦追问。
姑娘一指,“那里,我们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却听到了沉重的开门声,他们应该就是从那离开的。”
季白顺着望过去,“你确定?那里可是一堵墙。”
“我们都看到你们要找的姑娘从那个方向离开了。”其他姑娘跟着出声。
“有机关,过去找找。”崔祈彦沉着脸走过去。
“求二位公子救我们出去……”姑娘们怕他们就这样走了,急忙呼救。
季白停住脚,看着这些姑娘心有不忍,抽出佩剑朝锁链劈过去。连着劈了两下都没劈开,他满怀歉意道:“对不住,这锁太结实,我打不开。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这就去追曲纬,他跑不掉的,到时会让他交出钥匙,你们且安心等一等。”
“多谢公子。”姑娘屈膝行礼。
这时一声闷响,崔祈彦已经找到了机关,那堵墙上的门再次打开。
季白忙跑过去,“主子这么快就找到出口了。”
崔祈彦沉默不语,脑海中总闪过那张凌乱的床,心里堵得慌。他一刻也不耽搁,大步往外走去。
月朗星稀,云苓被曲纬拖着走了许久,地牢的密道出口是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现在两人又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云苓已经辨不清方向,双手被绑,行动受限。她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好让崔祈彦他们能追上来。
“啊——”她突然跌倒在地。
曲纬转过身来,黑暗中他一身红衣,面孔让人越发不寒而栗。
他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云苓,“赶紧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这都第几次了?再敢耍花样,我把你丢在山上喂狼!”
云苓求之不得,他可比狼可怕多了。
“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就把我丢在这吧。”
“少废话,赶紧起来!”曲纬动作粗暴地捏着她的胳膊把她提起来。
“疼疼疼……”云苓夸张地大喊大叫,不得不站起来。
曲纬不胜其扰,却又不能放了她,只因把她当成关键时候的保命符。他也不确定这张符有没有用,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在手里的。
云苓又被他拽着往山顶上走,她小步迈着,故作疲累道:“你要躲,也不一定非要到山上来啊。路这么不好走,带着我更是拖累。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把我丢这,自己快跑吧,不然等我家公子追过来,你就跑不了了。”
“你闭嘴!”曲纬扭过头来呵斥,接着又继续往上走,“你有这个闲心操心我,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他们不追来也就罢了,真要来了,你觉得你的命跟我的命哪个在你家公子心中更重要?”
“你想用我来要挟我家公子?”云苓终于知道他的目的,立即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打消这个心思。我只是一个下人,公子在京城身边像我这样的有好几个,少了我对公子来说不痛不痒,他不会因为我而受你所挟的。你现在丢下我跑命还来得及。”
曲纬闻言心里动摇了,万一真像她说的,那他岂不是白费力气?转念他又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如果她的话是假的,他就上当了。事已至此,只能赌。
他猛地把她往前一带,“他既然能来救你,那就说明你对他来说并非可有可无,你少花言巧语糊弄我。”
云苓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心中暗道: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她仍不放弃,叹息道:“大错特错,公子并非是来救我,而是来抓你的。你也看到了,我身上被你扔的那个香囊就是他给的。他让我来峪州,一开始就是做诱饵用的。不然他明明是来查你的,为何一来到这里就带着我招摇过市?”
云苓发觉他的脚步迟疑,再接再厉,“眼下我这枚诱饵起了作用,把你引了出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抓了你,立了功,他就能风风光光回去受赏,你还认为他会为了我一个下人放弃这些?”
不会,曲纬毫不迟疑地给出答案。就算她长得再漂亮,身份摆在那,换做是谁也不会为了她抛下大好前程。一个女人而已,等将来功成名就,要什么样儿的没有?
云苓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出声,紧张地等着他“想明白”。只要能从他手里逃脱,她就有把握安然回去。要是在这个疯子手里,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
眼看着他已经动摇,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在夜里的山野之中分外清晰。
曲纬立即回神,又露出癫狂之色,拖着云苓往前方的山顶跑去。
云苓吃力地跟着,面带苦色,他们来得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