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贵妃。”孟辞归和顾识两个病号排排躺，一个缠着手臂，一个盖着眼睛，看起来有点可怜。
顾识遮盖着大半张脸看不清什么表情，总之不高兴就是了。
“我觉得这次不是徐氏。”孟辞归侧过身支起脑袋看他，觉得这样的顾识好乖啊。
没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鼻梁，下颌，指尖不安分的乱动。
顾识任由她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侧头和孟辞归面对面。
“有人在浑水摸鱼。”这次这人看似是针对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顾识。
谁会想要顾识死呢。
要不是那一针药剂，粉末通过眼睛进入体内后果不堪设想。
在外人看来顾识本就身患重疾，加上这些药足以要了他的命的。
指尖落到覆着眼睛的白布上，孟辞归眼底暗了暗。
“看来一个顾元熠死在北地还不够，他们还想要你死在盛京。”如此端亲王府和朝廷的关系可就真的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顾识侧过身来将手搭在孟辞归的腰上，轻轻的撵着。
“不能直接杀了吗？”明明已经能够确定凶手了，为什么还不死心非要留着他再生事端。
孟辞归的指尖从下颌滑落拂过他的喉结，漫不经心的道：“没有确实证据之前，陛下是不会让他死的。”
即便是有切实的证据，也不一定。
在陛下眼里，目前舒亲王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是可能谋害太子，只是‘可能’。
所以陛下容着他，看着他一步步朝前走，是在给他机会，也是在寻找证据。
但叛国就不一样了。
陛下不会容忍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孟辞归道：“你如今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怎么不能体谅一下做父亲的心？”
顾识喉结微动，伸手抓住孟辞归作怪的手，道：“他不敢。”
这个他，指的是出生还没几个时辰的儿子。
孟辞归：“……”
你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儿子，好似在说仇人啊。
孟辞归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好奇的问：“若是我呢？”
顾识精准的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躺好，道：“小心些，不难受了？”
孟辞归撇嘴：“还好吧。”生的时候疼得不行，生完之后倒不那么难受了。
“我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
明明顾识蒙着眼睛，但孟辞归还是感受到了他认真的注视。
孟辞归伸手捧住他的脸，笑的眯起了眼睛：“真的吗？”
顾识：“对身体不好的除外，尤其是喝酒。”
孟辞归：“……”
孟辞归捏着他的脸佯怒道：“阿识真是一点都不乖。”
刚才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觉得他乖来着？
顾识肩膀落在孟辞归的身旁，额头挨着她的耳廓，低声道：“休息吧，睡醒之后小婵就从宫里回来了。”
孟辞归也真是有点困了，她迷迷糊糊的道：“真是难为小婵了……”
是的。
这次遇袭端亲王府在盛京唯二的两个主子都重伤在床，去宫里告状的事情就落到了小婵的头上。
小婵完全不在怕的，气势汹汹的便跟着周太医进了宫。
三番两次要害小姐，真当我们小姐是泥捏的吗？
小姐不过是不屑用那些手段罢了！
若真要没有底线的斗起来，该死的人早就死了！
小婵心里有一股气，在见到陛下的时候也憋着呢，直到周太医将他知道的事情交代了完了，小婵才开口。
“陛下恕罪，世子如今双目失明恐难以恢复，世子妃刚生产完正虚弱着又中了毒，只好由奴婢来回禀端亲王府世子妃生产时发生的事情……”
陛下原本就愠怒，听了小婵说端亲王府的情况脸色更加难看了。
原来以为是徐氏与孟辞归的私人恩怨，毕竟他是见识过徐氏母亲荣阳大长公主疯狂时候的模样，对于徐氏这般不依不饶他心里有数。
但，顾识也受伤了？
刚才没见到顾识来只当他担忧孟辞归的身体，何况顾识的情况……来叙述的确不合适，这才派了个丫鬟来，谁知竟是这样。
徐氏难道不知道若是顾识出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陛下闭了闭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听小婵说完，陛下着手让柴公公将查到的东西递上来。
吴姑姑并非是贵妃的人，只是借着上次孟辞归大婚时的照面，又拿着贵妃的令牌这才混进了端亲王府。
表面上看是贵妃丢了令牌，但贵妃的宫里已经清查了好几遍，清出去许多底细不明的人，如今竟又出了叛徒，荣阳大长公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自及笄之后便出宫立府，三十多年了皇宫内竟还有这么多人手吗？
陛下：“命沈亭去端亲王府走一趟。”
“是。”
“让府里的人安心，这事朕必定给端亲王府一个交代。”
小婵俯身：“谢陛下。”
柴公公派林寻带着小婵去东宫找沈亭，周太医则压入大理寺待审。
陛下眉宇间皆是烦躁，他就不明白了，有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去做害人的事情，明明自始至终错的都是她。
柴公公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这个时候安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转了几圈又停下，往外走了几步复而折了回来。
“传！”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够再发生了！
小婵和沈亭出宫的时候，正巧再宫门口与荣阳大长公主撞上了。
两人从未见过，荣阳大长公主不过是扫了小婵一样便罢了，但小婵却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
沈亭见小婵瞧着荣阳大长公主不放，扯了扯她的衣袖。
小婵收回视线看向他。
“那是荣阳大长公主，莫要生事。”看来沈亭也是知道端亲王府和徐氏的恩怨了。
小婵点头。
心道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和徐氏相似。
荣阳大长公主这个时候进宫，难道是陛下宣召？
小婵心底有了计较，不动声色的引着沈亭朝端亲王府的马车走去。
孟知故四月十五未时进的盛京，听到孟辞归生产的消息后来不及修整便直接来了端亲王府。
正巧和刚从宫里回来的小婵碰上。
“大公子！”小婵惊喜的叫了一声。
孟知故一脸疲惫，但精神确实很好。
“阿辞怎么样了？可平安？”
小婵到嘴的话顿住了，她道：“大公子稍等。”
说着对护卫道：“这位是宫里的沈亭沈太医，先带他去女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是。”
沈亭没意见，跟着护卫就走了。
他到了端亲王府，自然得按照端亲王府的规矩来，
待沈亭走远，小婵才迎着孟知故进去，一路与他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没有避重就轻，但重点强调了孟辞归和孩子都没事这个事实。
“徐氏张狂，若是想让陛下下狠心，戏份总是要做足。”到底是皇亲国戚，又是荣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想让陛下动她，很难。
但不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