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识。”
“嗯？”顾识抬头，正对上孟辞归的目光，怎么说呢，那目光中情绪复杂到他读不出来。
孟辞归朝他招招手。
顾识给孟辞归穿上鞋袜，将脚放在脚蹬上，再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才走过去坐在了孟辞归身边。
孟辞归歪歪身子抱着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也不说话，耳边是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顾识也不开口，他很喜欢这样的时光，只有他和孟辞归两个人，黏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说，也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顾识在盛京是没有职务的，之前陛下想让他去工部，但被端亲王以他身子不好回绝了。
是以除了每次的人情往来，说实在是端亲王府也没什么人情往来。
所以顾识其实是很清闲的，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顾元熠和舒亲王年后也入了朝堂，元宵节过后大朝会就开始了起早贪黑的日子。
舒亲王如何不知道，反正顾元熠烦得很。
大冬天的哪里有在被窝里抱着媳妇儿睡觉舒服？
早朝狗才想上！
众朝臣：“……”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顾元熠打着哈欠无视众人的怒瞪，继续和太子殿下吐槽。
“半个月啊，足足半个月，逢十不是休沐吗？为什么二十不休息？！就因为节假放了十五天？！不公平！那又不是我的节假！去年我还没上朝呢！”
顾元熠声音超大。
太子殿下很喜欢顾元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陛下知道他好了之后日夜拉着他干活时他的状态一模一样。
恭亲王觉得丢人，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舒亲王拉了拉顾元熠的袖子，怕他再说被别人打。
“四弟，你小声一点。”
顾元熠不服：“我不！”
他一个凑数的至于吗？朝堂上有他三个哥哥还不够吗！不够吗！
陛下说了，不够。
陛下亦是用心良苦，所有的皇子封了王都要来上朝的，顾元熠受宠爱封王早，陛下不知是怕他辛苦还是估计舒亲王的面子便没让他来，正好趁着顾元熠成亲搬去了王府，舒亲王也到了年纪搬了出去，年后两人一起来上朝，简直正正好。
谁知道顾元熠这个不争气的，上了几日就去找他抱怨，说什么他新婚燕尔每日早起不合适云云，被陛下赶出去了好几次。
仍旧不死心啊，隔三差五就要闹一通，可把陛下气坏了。
直接将人拦在外面不见了。
顾元熠没处找爹告状，只好在哥哥面前发泄发泄，指望他们跟他爹说说，给孩子放个假吧！孩子早起要疯了！
今日早朝照例没什么大事，毕竟新年才开朝，各地的事件都在路上，即便是到了也需要主管部门先过目，重要的往上送，不重要的自己就处理了。
监察院今年的人还没派出去，二月初才开始准备。
正当柴公公准备宣布下朝的时候，外面忽然来报。
“北地急报！”
松散的众人神色一凛。
陛下：“快传！”
来人手持密信冲入殿内，跪下后急急开口：“北地急报，一月十五日亥时半，漠玉大军奇袭天峡关！”
朝臣们闻言脸色一变，担忧都写在脸上，看着密信被柴公公快速接过去，然后呈上给陛下。
陛下打开密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脸色从凝重缓缓放松，复而又将密信看了一遍，才面无表情的收回。
端亲王能猜到的事情陛下怎么会猜不到。
漠玉内乱结束不久，没有把握不可能会在此时出兵，但他为何会如此有把握？
陛下不由的想到了端亲王参兵部的事情。
北地军需被克扣多年，他至今为止没有收到一封端亲王奏报此事的信件，连家书都没几封。
他只以为是北地苦寒端亲王心中不满，常年不见与他生疏，内心有气便与他疏远；
端亲王回来之后倒是如常，只是他是皇帝，这事让他自己先开口就显得他没面子便没提；
谁知道端亲王也没提，如今怕是不是不想提，而是信件不知送了多少回，没有收到回信失望了吧。
陛下目光如炬审视着底下垂头不语谨慎行事的官员，猜测着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但该处理的人都死了，他如今再想深查也无法。
朝堂上得到消息的同时，端亲王府同样也得到了消息。
顾识对此也好不意外，毕竟他只是处于谨慎才在事情没有发生前不做决断。
那么既然事情发生了，漠玉败了，朝堂内的人也该着急了。
孟辞归这时候也收到了关于庄青口中那人的消息。
“他果然回了漓州。”送完信后，在年初八漓州城门大开的时候回来了，后来漠玉大败，这人吓得躲了几日，生怕事情败露，直到二十日左右才敢出来行动，慌乱之间暴露了联系地点，已经被庄青的人盯上了。
这人将战败的消息送回来，一路疾驰但到底没有正经的传讯军快，又迟了五日，估计这会还在路上呢。
但后来他又传出去一则消息，庄青猜测他是不知用什么方式和漠玉联系上了，漠玉给的消息，所以他才又急着将消息传回盛京。
前后两道消息，都在回盛京的路上。
第一道消息最迟五天之后会到达。
“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会露出更多的破绽，孟辞归在盛京的布防非常周全，只要他们敢来，就一定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将消息送进去。
不管是送到哪里。
顾识明白孟辞归的意思，道：“父亲信上说已经严密监控那人暴露的联络点，争取早日将他们和漠玉联系的方法摸透，让我们见机行事。”
孟辞归点头：“朝中之人和漠玉联系必定不是一年两年，他甚至有助七皇子夺位的嫌疑，否则凭借一个七皇子怎么和肖太后斗。”
但和漠玉合作无异于养虎为患，如今七皇子这头老虎有了实权，手握把柄，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乖乖的奉行原本的交易。
他只会想要的更多。
漠玉夜袭天峡关大败而归，这个消息使得朝堂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古怪。
但下一秒朝臣们就开始恭贺，将端亲王夸得天花乱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