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不知怎么忽然脸就红了，他不记得了，但就是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浴池里烟雾缭绕，孟辞归懒洋洋的坐在里面，跟顾识说了有关于小阳的血可能和他脑子里的东西有关系的事情。
顾识给孟辞归按手臂的动作一顿，他对这个似乎有期待，但不多。
应当是之前虚谷潜意识的东西在他心底留了印象，毕竟虚谷的希望有多大，后面的失望就有多大。
孟辞归道：“待顾元熠大婚结束，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顾识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顾元熠的大婚孟辞归不去，她本意是也不让顾识去的，她不放心，但顾识大婚时顾元熠带着恭亲王和舒亲王都来了，若是顾元熠大婚端亲王府一个人都不露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只能拜托顾无忧多看顾着点顾元熠了。
孟辞归目前对顾无忧持有怀疑态度，但却很确定顾无忧不会对顾识造成伤害。
因为顾无忧好似是在提醒顾识不要强求，这个强求指的应当就是顾识刻意去记忆的事情。
即便顾识没有因为小阳的血发作，强行记忆对他的大脑也有损害，这一点孟辞归隐约是有发现的。
小阳的血只是导致了另一番动乱而已。
孟辞归抓住他的手，极为认真的道：“阿识，会好起来的。”
顾识被她的坚定传染，倒是认真的些许。
“嗯。”
十二月初三，孟辞归裹着厚厚的斗篷上了马车，去了江府。
大道上的雪已经被清理过了，马车走在路上倒是平顺。
一路安稳的到了江府，孟辞归被引至江郦姝的院子。
江郦姝这些天都要憋疯了，每日不是学习这个就是学习那个，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还不能出门。
听说孟辞归来了开心的跑出去迎接，遇上后拉住孟辞归的手就开始吐槽。
“以前我觉得嫁人就是换个地方生活，现在发现嫁人之后好多事情啊。”
“那么——大一个家，什么都要操持，我会被累死的。”
“还有哪些规矩，谁家生辰啊，添丁啊什么的都要走动，我都记不住！”
孟辞归笑着听她说，没一会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暖和，丫鬟上了茶便在门外候着，不打扰江郦姝和孟辞归说悄悄话。
小婵和岫玉在外间守着。
孟辞归脱了披风放在椅子上，转身坐在了江郦姝对面的软榻上。
江郦姝疑惑的道：“阿姝你吃胖了呀？”
孟辞归：“……”
江郦姝：“！”
“你……”
“嘘……”
江郦姝立刻捂住了嘴巴。
瞪大了眼睛看着孟辞归的的肚子。
她勾着头压低了声音道：“几个月了呀？”
“快五个月了。”
江郦姝眼巴巴看着，道：“怪不得那几日你都……等等！瑶湖那次，你没事吧？！”
江郦姝大惊失色！
要是知道孟辞归怀孕了打死她也不上门打扰，那次多凶险啊！
孟辞归摇了摇头。
江郦姝也想起那次的神奇，见孟辞归不想提便不说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摸摸吗？”
“来。”
江郦姝兴奋的从软塌上下来，凑到孟辞归身边小心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又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感觉好不一样啊。”
不是心理上的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
孟辞归正要笑，江郦姝立刻把手缩回去了。
“他他他、他动了！”
孟辞归往后靠了靠，道：“当然会动了。”
江郦姝新奇的很，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肚子里是什么感觉？”
孟辞归笑她：“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待在我的肚子里我是什么感觉倒是能与你说一说。”
江郦姝：“真的呀！那是什么感觉啊？”
孟辞归：“好烦，酒都不能随便喝了。”
江郦姝：“……”
江郦姝满脸纠结，若是殿下想要孩子，不让她喝酒怎么办？
果然人还是得出来走走，看看相熟的朋友，好心情和在家中时是不一样的。
从江府出来已经是午时了，她不放心顾识不能在外久留。
眼瞧着端亲王府的马车从江府离开，安安稳稳的回到了端亲王府，盯着人才离开。
“端亲王府的人守卫森严，根本无从下手。”梁江垂眸汇报。
他这些天一直盯着端亲王府，但孟辞归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带足了护卫，暗中必然还有，若是想要制造意外也不太可能。
徐氏身上一股香火气，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女堂那次她就见识了孟辞归身边的防护，自然也想到了日后若是再有动作只怕难上加难。
徐氏道：“今日她去相府，只怕明日的大婚她不会参加了。”那她所准备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不过无所谓，陛下的万寿她不得不去。”
“退下吧。”
“是。”
徐氏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孟辞归不参与江郦姝的大婚，但她也懒得费心思去猜，她看重的是结果。
十二月初四，顾无忧一大早就来喊顾识了，无他，实在是被顾元熠找人叫起来的，就怕误了他去接新娘。
周无事跟着去的，但孟辞归怕有些时候周无不合适，便拜托了顾无忧照看，顾无忧自无不可，带着顾识便出门了。
孟辞归看着他们两个上马车，知道马车消失在夜色里才回去。
“小姐再睡一会吧。”本来是不用起来送的，但孟辞归一定要将人亲手交到顾无忧手里。
孟辞归打着哈欠点头，只是当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时竟睡意全无。
她这就开始担心顾识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地跟着顾无忧，她不在的时候顾识总是冷着一张脸，别到时候被顾元熠怼了。
不过今日是顾元熠的大婚，估计是没有时间关注这些的。
孟辞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只是梦中也依旧不安稳。
她梦见了前世的场景。
尸横遍野。
是战败的漓州。
处处断臂残骸，血气冲天。
眼前的场景不断推进，终于略过了千万尸骸，顺势而上停到了一棵梅花树前。
这棵树孟辞归记得，是路阳山她遇上顾识的那一棵。
而那棵树下没有顾识。
在靠近，发现树下竖着一个简陋的有些腐朽的木碑。
字迹大致还算看得清楚。
顾识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