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归沉默了一下答了声好。
“你当初为什么回来?”
梁启逢笑着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他目送孟辞归远去,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姿态轻松的又坐了回去。
小婵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让小姐出钱将他请赎出去?五万两对孟府来说不算什么。”
孟辞归并未回答,而是道:“或许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一路沉默,到了刑部衙门外一眼便瞧见了等候多时的顾识,脑子里烦扰的愁绪一瞬间便抛开了。
“你怎么来了?”
顾识撑着的伞遮在孟辞归头顶,温柔的笑着。
今日阳光甚好。
“来接你回家。”
顾识站在孟辞归的右边,扶她上马车时亦是小心翼翼。
怕她动作大牵动了左肩的伤口。
两人一起回了郡主府。
屋子里一阵清凉。
“虚谷有消息了吗?”孟辞归忽然问。
顾识一愣,倒茶的手顿了顿,道:“有点眉目,还在找。”
浔州很大,高山怪谷数不胜数。
孟辞归仔细的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喜服送来了。”
顾识在家中试过便匆匆来了郡主府,没成想孟辞归不在,一问才知道是去了刑部。
梁启逢与她也算熟识,去见一见也是应当。
孟辞归眼底也带着惊喜,放下杯子道:“我去试一试。”
小婵跑过来正准备要说这个消息,迎面便和孟辞归撞上了。
“小婵来帮忙。”
小婵赶紧扶住孟辞归,道:“小姐慢些?做什么去?”
孟辞归的唇角压都压不住:“试喜服!”
顾识在后面跟着,瞧着孟辞归欢欢喜喜的进了卧房,自己在小亭里坐下,安静的期待着。
孟辞归很适合红色。
喜服是偏暗红的颜色,金黑相加绣着暗纹,肩膀处向下宛如欲要展翅翱翔的凤鸟,丝丝金绣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门打开的瞬间,顾识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
明明朝夕相处,但每一次相见总是心中充满欢喜,但今日却又格外的不一样。
好似这个和他相识相爱救赎了他的人,不仅仅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如今也要走入他的生活了。
他们会成为只有彼此的夫妻。
所有人都承认的盛放。
永永远远的不分开。
想到此顾识眼神暗了暗,复而起身快步朝孟辞归走了过去。
“好看吗?”
“好看。”
顾识看着孟辞归笑着,眼底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孟辞归同样如此。
喜服繁重,孟辞归还有伤在身,试了一下之后便换了下去。
进来茶房时瞧见顾识在发呆,好看的凤眼有些茫然,这幅样子像极了识别不出来谁是谁的时候。
孟辞归脚步一顿,就站在那看着他。
但顾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眼神中映出孟辞归的身影,那张脸立刻便生动起来。
“阿辞。”
孟辞归走过去坐下,斜斜地靠在软垫上。
“明日陪我去见赵虔吧。”
顾识从周无说给父母那里听到了赵虔,知道他是谁。
“是金矿案有什么消息吗?”
孟辞归点了点头:“庄青查到了些东西。”
昨日庄青救助完灾民后来郡主府,最主要就是为了汇报这个事情。
顾识也不问,这些他并不是很在意。
“陛下让我去工部的消息你知道了吗?”顾识道。
圣旨来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孟辞归点了点头。
“日后你也是有正经官位的人了,就是需要早起上朝。”也太早了。
顾识道:“父亲去皇宫里要把这个差事退了,理由就是我身体不好不宜操劳,然后陛下免了我的早朝。”
孟辞归看不太懂了:“陛下与你倒是不错。”那为何会对北地那般苛刻?
“殿下在北地时因为军需的事情给陛下写过奏折吗?”
顾识不记得了。
“应该是有的,父亲和陛下关系不错。”顾识能看出来,不是表面关系那种,是有兄弟情义的。
孟辞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动了动脑袋,道:“陛下没有理会?”
“不如我带你回去问问父亲?”
孟辞归摇头:“应该是没有的,否则军需的事情不会如今才爆发出来。”
“那你觉得陛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顾识思索了一下,道:“兵部的账目做的很漂亮。”
这些都是端亲王回去说的。
但北地的账目亦是笔笔清晰,就连每一次是谁送的军需,来了多少人都记录的一清二楚,这才在其中查出了端倪。
孟辞归了然。
端亲王府倾向于陛下不知此事。
“王爷没有提醒陛下?”既然陛下不知,那这些年上书的奏折都去哪儿了?
拦截那人就没想过端亲王会回到盛京吗?还是他笃定端亲王回不来?
孟辞归又想起了漠玉攻打天峡关的事情,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提醒了,但北地也就前几年上过折子,见没什么用处便不写了,如今查起来很麻烦,不过听说陛下身边的人已经清洗了一遍。”
“原来如此。”
宫里的消息想要瞒着的,谁都不会知道,若是透出来了,那就说明有人想让知道。
看来陛下对此事格外重视。
孟辞归得到金矿的消息不是很重要,但多少算是个线索。
“泰山郡的富绅郭家手里流入两件金器,来源可疑,可以去查一查。”
监察院管午饭,但赵虔租的地方近,每日便回家吃,中午再歇歇,还能领些补贴就很棒。
孟辞归就是趁着中午这会带着顾识来的,想着顺便蹭顿饭。
这话就是在饭桌上说的。
仆从带着孙儿在厨房吃,大堂就他们四个。
赵虔点头:“宁大人查到了,监察院关注着所有有关金饰的动向,郭家重金买金器的事情听说后便去了。”
孟辞归倒是对监察院的速度很满意。
“不快不行,因为金矿案监察院的官员贬的贬杀的杀,新提上来的都上着心呢,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敢出差错的。
再者若是就此深追金矿案查出些什么来,那可是不得了的功劳。”赵虔说着指了指自己。
“瞧见没有,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下从一个七品八道监察御史连升三级成了有上朝资格的正四品佥都御史,搁谁谁不眼红,可不得使劲干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升官光耀门楣,努力努力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