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理另一只眼睛没瞎,踩着晨色耷拉着眼睛来长春院汇报情况了。
蒲一进去就见孟辞归端着张严肃的脸瞧着自己,立刻就不困了。
“你听我说……”
孟辞归语气十分平静,扬了扬下巴意简言骇:“说。”
孙不理:“……”
你这个样子我是真害怕啊。
“那个梁济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
孟辞归冷静的听他说完,侧头看了看冷了的茶杯。
不知道这个砸过去能不能把孙不理的另一只眼睛砸瞎。
孙不理:“我瞧着梁济的面色像五十。”
孟辞归猛然看了过去。
孙不理盯着她不闪不避:“所以这就是你要盯着他的原因。”
“梁济五年前就该死了,但依旧活得好好的还有返老还童的趋势,你拦着他进宫,是怕这个秘密被知晓,怕陛下为此大动干戈。”
“他府里的神医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辞归出乎意料的认了。
“不该问的别问。”
孙不理双手抱胸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道:“就冲你安置兄弟们做工自食其力好好生活的事,那我就不问了。”
“我走时给他化了个妆,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出端倪。”
“但我和青川找遍了梁园没有见到神医,若不是自己跑了,就是不在此处,或者被徐氏的人抓走了。”
孟辞归细细思量,最后道:“将神医放在别处梁济不会安心,他必然是在梁园的,徐氏对神医并没有兴趣,她杀梁济纯粹是为了斩草除根,梁济毕竟是前阁老,他还在城阳侯府难以安宁。”
“那就是他自己跑了。”
孟辞归也倾向与此。
“如今唯一与他有关联的就是德医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
孙不理打了个哈欠:“得,那我继续盯着吧。”
孟辞归:“注意安全。”
孙不理摆摆手让孟辞归放心。
孟辞归垂眸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婵,给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晨曦初起,雨过天晴,今日是个好天气。
陛下对梁家的处置下来了,梁济的学生担忧他受不住打击,一下朝便匆忙的去了梁园。
然后发现梁济死了。
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应该是哀痛过度死的。
陛下知晓消息后着人将梁济下葬,算是全了最后的君臣情谊。
至此盛京将再无梁家。
城阳侯府意得志满。
若不是腿还伤着,徐氏甚至想今日就请柳夫人上门,来继续商讨齐婉和柳麟的婚事。
虽未出门,但也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荣阳大长公主来了。
徐氏惊喜不已:“母亲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我好去门口接你。”
荣阳大长公主走过去接住徐氏,嘴上道:“你这副模样便好生在家中待着吧。”
两人坐下,徐氏看着年过半百但风华依旧的母亲,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与母亲许久不曾见过了。”
荣阳大长公主端着茶杯亦是慈爱的看着徐氏:“你不去看我,我便只能亲自来了。”
“母亲见谅,实在是近日事多没有空闲。”
荣阳大长公主挥手让人都退下,看着徐氏多了几分严厉:“忙着和孟辞归斗法?”
徐氏:“母亲……”
荣阳大长公主:“当初大意没有斩草除根,如今她有了靠山如何会任你拿捏。”
徐氏沉默以对。
她也是后悔,但后悔没有用。
“好好准备婉儿的婚事。”
徐氏明白荣阳大长公主是让她安分些时日,纵使不情愿徐氏也还是点了点头。
荣阳大长公主脸上这才带了笑意:“有娄氏在你便先安心,再不济还有兴国公府,这么多人能用,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徐氏点头:“我明白的。”
“还有梁府,梁佑清和柳麟发生事情的当晚是最佳的下手时机,没有人会怀疑到城阳侯府头上,既错过了最佳时机,便要耐住性子再待佳时。”
徐氏细想起来也觉得过于冲动,但梁家行事太过张狂,竟趁她受伤意图请陛下赐婚,柳麟是齐婉看上的,谁都抢不走。
“母亲教训的是。”
荣阳大长公主瞧出她不服气,也只是道:“陛下不会同意的。”
即便贤妃开口,陛下也绝对不会掺和这件事。
一来齐婉到底是他的堂外甥女,帮着梁佑清抢自己堂外甥女的人陛下做不出来;二来与她相关的事情,陛下素来是能避就避。
徐氏咬牙:“我知道的,但梁家此番做法无疑是不将城阳侯府看在眼里,我容不得她这般。”
荣阳大长公主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这个女儿跟她一样心气儿高,未得陛下封位已是委屈,断不能在让旁人这般羞辱。
荣阳大长公主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般的道:“如此也好,省的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总来招惹你。”
徐氏得了母亲这样的话瞬间喜笑颜开。
荣阳大长公主嘴里的娄氏此时正在刑部大牢。
她是来找梁启逢的。
梁家除了被判处死刑的梁义,其他的男丁都关在一起。
娄氏开门见山。
“梁老去了,梁家自此再无反身的可能。”
梁启逢嗤笑,心道死的还挺及时,嘴上道:“陈夫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娄氏笑着道:“你知道的,素心心悦你。”
梁启逢直接拒绝,笑的十分随意:“北地我还没去过,倒是想去瞧瞧。”
娄氏笑意收敛,盯着梁启逢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去了北地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要将梁家的嫡系血脉断在此处吗?”
梁启逢很是无所谓:“梁家的血脉早就该断了。”
在他们为了讨好太子让嫡长子风雪夜去猎白熊最后死在银雪岭的时候就该断绝了。
娄氏见梁启逢如此眼底笑意全无。
她答应了素心要将梁启逢带回去的。
大尧对于这等被家人牵连且对其罪毫不知情的家眷设有专门的请赎政令,五万两一个人,可以请赎出流放地,至此成为白衣且三代内不可参加科举。
但这个请赎也需要双方意愿,所以娄氏才有此一问。
梁家是发配北地,不是为奴为婢,无法自由买卖。
梁家另外两个庶子既羡慕梁启逢又嫉妒他,在他拒绝后更是不敢置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那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