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孟府已经开始准备孟辞归回京的东西了。
从吃穿用度到丫鬟、仆从、护卫,安排的稳稳当当的,绝对不能再出现孟辞归无人可用的情况。
二月初七那日开始,顾识的信件便断了。
孟辞归算了算日子,从盛京到忻州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最迟十日就能到。
二月初顾识能收到她去的那封信,立刻启程的话之前已经在路上的信件正好她能收到初七。
于是初七这天,孟辞归便在晚膳后找孟知故聊天去了。
主要说的就是这联姻之事。
“哥哥,这些日子我想了想,我们和端亲王府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其一,自己的儿媳妇肯定拼命护着,也能借此身份掩人耳目,不会让人联想到孟府和北地有牵扯。”
“即便陛下知道后暗中忌惮,所有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北地没有叛徒,军工厂藏的好,就不可能被发现。”
“其二,我是不愿意便宜城阳侯府的,亦不愿回了盛京还与她们住在一个屋檐下。”
“可以借此机会以端亲王府的名义在盛京给我置办一处宅院,我做事自然能松快些。”
“再者孟府送去的嫁妆之类,都放在这个宅院里城阳侯府可不敢染指分毫,若是端亲王府上道,带去盛京的亲兵拨一千、五百的保护我的安全,那就最好不过了。”
端亲王回京粗略算带了五千人,丫鬟仆从护卫将近一千,亲兵四千,陛下派人相迎的队伍也是盛大。
按照大尧礼制,亲王府府兵可至三千,端亲王也不逾越,留了两千人在城外扎营,带着两千亲兵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百姓皆夸赞陛下礼遇功臣,名声这一块算是做足了。
至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孟知故对这些理由无力反驳,他只能问:“顾识同意了?”
孟辞归眨眼:“是啊。”
他凭什么不同意?他敢不同意。
孟知故怀疑:“真的?”
孟辞归道:“过两日他就来了,哥哥若是不信便自己问他吧。”
孟知故还真点头了:“那等他来了再说,不差这一时半伙的。”
孟辞归叹气:“哥哥都不相信我了。”
孟知故也叹气:“日后你们万一因此出现嫌隙后悔都来不及。”他妹妹怎么就不懂呢。
世界上哪有人会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除非这人的喜欢是假的。
不过顾识那个脑子,看着也不像假的啊。
孟知故头疼的很。
孟辞归稳得一批,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顾识要怎么解释。
二月初十酉时,顾识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孟府的大门前。
“顾公子来了,里面请。”门房护卫都被交代过了,见人来了直接便将人请了进去。
门房还机灵,一边引路一边道:“老太爷和家主小姐们刚用晚膳在梅园里小坐,家主吩咐您来了直接带您过去。”
顾识:“……”
周无闻言脚步不由得顿住了,一脸的纠结,这个热闹他到底是看呢,还是不看呢。
见人走远,周无拉住一个仆人问:“孙不理在哪儿呢?”
“您请随我来。”
全孟府都知道今日家主在等人是谁,自然不会拒绝周无。
顾识难得心情忐忑,脸上表情更加凝重了,乍一看更裹了一层冰霜一般。
梅园里红梅盛放,香气逼人。
孟府一家四口煮茶赏梅唠家常,好不舒适。
孟辞归见顾识远远的过来,朝他笑着扬了扬眉:“回来了?”
顾识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看着孟辞归的目光眷恋又谨慎。
孟老爷子第一次见顾识,但听得很多,如今倒是觉得还算符合传闻,长的的确出色。
“坐。”孟老爷子意简言骇的发话了。
顾识摸不住什么意思,只得客气的行礼然后坐下了。
孟知故和孟如菱都看着他,眼神好奇又克制。
他这是真的愿意让阿辞/姐姐嫁给端亲王世子?
孟辞归憋着笑递了杯茶过去,往后面舒服的一靠随意的道:“说说吧。”
孟家三口看向他的眼神更明显了。
顾识:“……”
“我……”顾识难得语塞,最后心一横杯子一放站了起来,双手交叉至于胸前,深深地行了一礼。
孟家三口:“?”
顾识直起腰身,坚定又果决的道:“老爷子见谅,起初与阿辞相识我亦不记得自己是谁,什么身份,后来因为阿辞才在种种不懈之下有所回忆;
北地沉疴多年未解,朝廷放任近来才有所获。
恰巧那时听孟公子说起要给阿辞招婿,我便修书一封回家告知父母,然父母愤然反对,非是不可入赘,而是母亲觉得我不值那么多……”
孟辞归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顾识抿了抿唇:“我就是端亲王府命不久矣的世子。”
孟家三口:“噗——”
孟知故嘴巴都来不及擦,他大声问:“你说什么?!”
顾识小心的道:“我就是……”
孟知故抬手制止:“别说了,让我缓缓。”
孟老爷子除去先前那一下,这会也稳住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问:“你哪里重病了?”这不面色红润一看就是长寿之心像啊。
顾识:“脑子。”
孟老爷子:“……”
“不过近来好了许多,多亏了阿辞。”
孟老爷子哼哼两声:“我怎么不记得阿辞还会治病。”
孟老爷子是过来人,见顾识这般当是对自家外孙女情根深种,于是也没为难他。
“坐下吧。”
“是。”
直到顾识坐下才有了踏到实处的感觉,但从刚才到现在孟辞归并未开口说话,他摸不准孟辞归到底生气了没有。
孟如菱将四个人的表情看了个遍,她不是很懂什么情况,毕竟在孟辞归没准确给出信息之前,孟知故是不可能将端亲王府的意思透露出去的。
但是顾识的身份也的确值得惊讶。
“那岂不是说我阿辞姐姐要做王妃了?!”嗯,这是她的重点!
“那可真是太好了!城阳侯府那些人再也不能欺负阿辞姐姐了!”
孟知故整理好思绪,目光幽幽的看向了孟辞归。
咬牙:“阿辞早就知道了。”
孟辞归:“不早,也就十五那日看了信之后。”
之前只是怀疑,看了信确定了端亲王府的意图之后才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