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书对李邕的为人很清楚,万卷楼收录的藏书很多,忻州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也会来这里看书,他对他们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今日会与孟辞归吵起来,也是因为孟辞归说到了他的痛点。
他拿着孟府的月钱,分内的事还真就从没做好过。
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上从来没有见过孟辞归,仗着有孟府撑腰自然不将其放在眼里,可不就提到铁板了嘛。
孟辞归带着春晓上了三楼,大致转了一圈发现三楼都是些杂书,奇闻异录,奇花异草之类的,还有讲医术、雕刻、木工、戏曲、杂技这种,收录的很全面。
孟辞归拿了几本书寻了个位置坐下,细细的开始看。
春晓见孟辞归看的认真,自己也找了本感兴趣的看了起来。
小婵这里也遇上了麻烦。
忻州的能工巧匠不少,但于武器有所涉猎的却不多,尤其是这样精巧的东西。
几个人试着做了部件,倒是能仿的七七八八,就是其中原理还需参透,虽说有信心能完成,但小婵知道这事不能拖太久。
孙不理二月末出发,最迟五月便会从漓州回来,两个月时间,至少得把成品做出来。
小婵安抚了一下他们,转身就回了孟府,找到了小许管家。
忻州的事情当然是本地人最清楚。
“武器铺的工匠多是签了契的,小婵姑娘怕是不好用,不过从工部致仕回乡的师傅倒是有几个。”
小婵惊喜的问:“可有地址,我这就去请。”
小许管家道:“此事还是要与小姐先说一声。”
毕竟家主将小姐要的人安置在东城外这个位置就很微妙,且派去的工匠都是可信任之人,要说只是随意研究一下,怕是不能。
从工部致仕回来的工匠,不是自己人用着不算放心。
经小许管家一提醒小婵才冷静下来,对,比起工匠最重要的是这人得能够信任,否则传出去怕是孟府也要受牵连的。
小婵:“多谢小许管家。”
“小婵姑娘客气了。”
于是小婵便不再自作主张,直接去了书卷楼找了孟辞归。
此时正好午时,孟辞归便领着人在附近找了个饭馆随意用了点吃食。
这里僻静,来往的多是在孟家私塾读书的人,中午他们一般都会在私塾里用饭,饭馆的生意并不好。
听了小婵的叙述,孟辞归想了想给她指了条路:“下午你去找青川问问,看他那边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手。”
小婵闻言道:“他们还会这个?”
孟辞归笑了:“你可别小看他们。”
用过饭孟辞归和小婵兵分两路,她继续万卷楼看书,小婵则去了福双路。
一连半个月孟辞归都窝在万卷楼,孟知故都有些好奇她在找什么了。
“今天去福臻院陪外公用晚膳吧。”孟知故在门口守株待孟辞归,与她说起了这事。
这些天孟辞归早出晚归的,孟老爷子都没见到人,还怪想的。
“好。”
两人并肩朝着福臻院去:“万卷楼掌柜的事情已经查明了,他的确不适合这个职务。”
孟辞归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许老管家那边是怎么说的?”
孟知故道:“盛京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许让松昨日和外公请安时提出要回盛京出处理,被我拦下了。我会借此事拿下许让松,到时候让他自己去给许伯交代吧。”
如果要瞒着许伯,许让松在盛京做的事情就不能拿到明面上,他自己给自己挖坑最好,也省的孟知故动手计划了。
“哥哥要拿他怎么办?”
这事孟辞归也不是很关心,只是有一点让她很在意。
许让松和城阳侯府勾结,到底是她母亲在世时,还是去世后,若是在世时,那么母亲的死真的这样简单吗。
母亲生产那晚许让松可是在的,也是他同忻州这边通的消息,说的必然是意外,否则孟府不会轻易就放过的。
但真的就是意外吗。
孟知故有些意外孟辞归会关心这个,她不像是随口问问。
孟知故斟酌了一下,道:“许伯只有这一个儿子。”
“哥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辞归微暗的目光看向孟知故,唇角挂着笑,但又不像是在笑。
“不管许让松隐瞒了什么导致我在城阳侯府的日子如何艰难,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与许让松合作的,是齐康,还是徐氏。”
孟知故:“!”
孟知故的神色陡然冷峻,他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看着孟辞归,问:“你查到什么了?”
孟辞归转了转手腕上镶满了宝石的金镯子,笑着道:“我仔细算了算,母亲生我那日是明德五年九月初三,十二月初二徐氏进门,而齐婉是次年六月初一出生的,但齐婉出生后脑子不太好,我听府里传言说是徐氏在怀孕时吃了什么药导致齐婉出生的晚才会如此。”
“不往多了想,就算齐婉在徐氏肚子里多待了一个月,徐氏明德五年七月份就怀了孕,八月中就能诊出来,而这时九月初三母亲生我时难产就这么去了,刚好给徐氏腾了位置,我可不信世界上有这样巧的事情。”
见孟知故脸色不好,孟辞归又道:“后来我又想,许让松是孟府的人,徐氏与他并不熟悉,他怎么就这么愿意帮着城阳侯府隐瞒我的近况呢,除非有人牵线,除了齐康不做他想。”
“我又想,既然齐康参与了进来,那是不是说明许让松早就和齐康有所勾连,不是十六年前,而是更早。”早到在许让松出入盛京的时候齐康就乘虚而入,将许让松彻底拉到了他的船上。
孟知故左手手指不停的转动着右手拇指上花纹繁复神秘的戒指,他从来不戴这些东西,只是因为是孟辞归送的,便一直戴着了。
他在思考孟辞归的话,最后不得不承认孟辞归在这方面异常敏锐。
若真是如此,许让松倒真是不能轻易放过了。
“我会查清楚的。”孟知故郑重其事的保证。
孟辞归当然放心孟知故的能力,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