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怎么稳住顾识的孟辞归不清楚,孟辞归当晚是在福臻院吃的团圆饭,饭桌上只有孟老爷子,孟辞归和孟知故三人。
三个人聊了许多,孟老爷子年纪大了,又稍微喝了点酒,说了许多关于孟母的事情,孟辞归和孟知故就静静地听着,然后哄他,折腾到很晚才将人送回房间休息。
孟知故送孟辞归回去的路上也是沉默,到了院门口才道:“妹妹,欢迎回家。”
孟辞归笑着回望:“哥哥夜安。”
孟知故瞧着她被小婵扶着进院子,才转身离开。
今晚的月色很美,风轻轻的带着暖意,已经成荫的绿叶婆娑作响,落在地面的虚影摇摇晃晃,像一个个开心的孩子摇头晃脑的追逐玩耍。
孟辞归松开小婵,自己稳稳当当的朝前走,朝小婵摆了摆手。
小婵从未见过喝酒的孟辞归,自是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但看如今她这般倒没瞧出醉来,便转身去了小厨房,卧房那春临和夏至守着,她走开一下应该没关系。
孟辞归走过雕花连廊,一路遇到的丫鬟皆屈膝行礼。
“姑娘回来了。”
春临走过去要扶,被孟辞归轻轻躲开,她看着被打开的房门,微微歪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孟辞归一言不发转身又离开来了。
春临和夏至对视一眼,远远地跟在后面。
只见孟辞归从主院转到小花园,又从小花园出来溜到书房,她走的很慢,但不摇不晃,倒是瞧不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小婵找了一圈才遇到人,担心的道:“小姐,您哪去了?天色不早了,回去洗漱休息吧。”
孟辞归迟缓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问:“阿识呢?”
她怎么找不到他了?
小婵:“……”
“小姐,顾公子在福双路的宅子里呢,您忘记了?”你搁着可找不到,再怎么样也不能住到您的院子吧?
福双路的宅子也是您住主院他在东院的。
孟辞归听明白了,转身就要朝外走。
小婵赶紧跟上:“小姐您去哪儿?”
孟辞归:“去找阿识。”
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变丑了,若是又丑了,就不要他了。
小婵这才终于确定孟辞归是醉了,她试图劝了两句未果,只能让春临去准备马车。
孟辞归这时候出门怎么都瞒不住,孟知故眼看就要歇下,听到消息穿了外衫便跑了出来,还是没能赶上孟辞归的马车。
“小姐有说要去哪里吗?”
门房道:“好像是去福双路。”
孟知故皱眉,他知道顾识如今还住在那里,他对顾识是不满意的,不为其他,便是顾识再优秀,在孟知故眼里他也配不上他的妹妹。
只是如今看来,他似乎拦不住,虽然他也没真铁了心要拦。
这个时间外面几乎没什么人,马车很快便到了福双路孟宅门口。
小婵扶着孟辞归下来,被她甩了两下便不扶她了,只在一旁护着。
春临去敲门。
门房打着哈欠过来开门,一见是孟辞归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姑娘怎么这个点回来了?”门房小声的问。
夏至轻轻摇了摇头,抬步便跟了上去。
孟辞归轻车熟路的直奔顾识的住处,屋子里灯火通明。
周无就守在院子里,一见孟辞归来了,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夫人!你再不来我们公子就要疯了!”
今日到了晚膳还没等回来孟辞归,顾识想要出去找被他拦着,两人动了几下手,周无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是拖延住了。
与顾识说孟辞归说了,怕顾识记起她只一会就忘记了,便想考验一下他,若是明天还能记得她,便回来见他。
顾识潜意识知道无处可寻,只能信了周无的话,怀揣着一丝希望回了房间,晚膳都没吃,点灯到如今,周无不敢进去,怕被顾识追问,又担心他出事,只能在外面守着。
孟辞归没搭理他,抬步走了过去。
小婵将人拦住,拉着人退出了院子。
不是对孟辞归放心,而是对顾识放心。
这么久了顾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有数的,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不过就是牵孟辞归的手,倒是不会逾越。
孟辞归推门进去,一阵微风吹来,吹动桌案上漫天纸张飞舞,孟辞归伸手接住一张,发现上面画的都是她。
眉眼灵动神态逼真,每一张都不一样,每一张都很传神。
他真的记起了她。
孟辞归隔着画海与执笔的顾识对望,她看到了她从未在顾识眼里看到的情绪。
是她用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出万一的执着,或许还有她此刻不明白的情深。
孟辞归朝他走过去,微微颦眉:“你怎么又变丑了?”
好看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脸色比那一日还要苍白,脸颊凹陷瘦的都要脱相了。
顾识一时无语,但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孟辞归说了什么,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将孟辞归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孟辞归脑子一懵,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任由他抱着,抬了抬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识不敢用力,又不敢松手,就怕孟辞归再消失不见。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
但他觉得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从将她的脸记起来,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记忆里有了影像,他简直欣喜若狂,之后过的每一秒都像一年。
“夫人,你终于肯回来了。”
孟辞归闻言纠正他道:“我没有你这样丑的夫君。”
怎么一点都不好看了。
顾识顿了顿,道:“不丑,好看的。”
孟辞归认真反驳:“不好看。”
顾识哄着她道:“养一养就好看了。”顾识对自己的脸还是有认知的。
他继续道:“夫人想一想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的样子,养一养就能变回去了,比那时候还好看。”
孟辞归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她在梅花树下,一转头便见到了神造一般的绝世容颜,这脸冰冷漠然,与他身后的冰雪极为相配。
那时候孟辞归想的便是美色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后来似乎也证实了这一观点。
她对顾识的纵容超乎想象。
她承认她是见色起意,但是吧,发现顾识有疾也没有抛弃他啊。
她图顾识的脸,顾识图她的感情,图的还恰巧对方都有,怎么看都很公平。
孟辞归逻辑自洽,点头:“那好吧。”
这个夫君就先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