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孟辞归送了小阳和珠儿去私塾,回来时看了顾识的房门许久,最后独自去了小花园。
玉兰树的花苞长了许多,小花园里已经有了淡淡的玉兰香气,看模样下旬就该盛开了。
孟辞归舒适的坐在摇椅上,春晓取了薄毯给她盖上,小火炉温上茶,乖乖的坐在那守着孟辞归。
孟辞归仰面瞧着玉兰树树冠间隙泄露的星星点点,暖风轻轻一吹,像星星闪烁,只是缀的不是夜空。
“玩儿去吧,不必守着我。”孟辞归有些昏昏欲睡,想歇一歇。
春晓性格有些软,喜欢安静,闻言只是笑了笑,道:“我给姑娘温茶。”
保证姑娘睡醒能喝上刚好的热茶。
孟辞归便不在说什么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暖阳太舒服,孟辞归做了一个光怪陆离但是很温暖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高崖变的一棵小草,每日沐浴阳光,健康生长。
四周的风雨似乎与她无关,她仿佛在一个玻璃罩里,被人精心的保护起来,但这个玻璃罩看不见摸不着,也不会阻碍她伸出嫩芽探索周围的世界。
这样闲适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忽然变的五彩斑斓,且越靠越近,她当时在想,天塌了啊?完全没有怕的意思,甚至还伸出叶子戳了戳。
结果戳到软绵绵的东西,像小婵做的米糕,黏糊糊的沾了一叶子的色彩。
绿油油的她变得五彩斑斓,下一秒她忽然就成了天上的云彩,软嘟嘟的一坨,天空也变得蔚蓝,好似刚才的色彩都给了她,她现在就是天上最靓的崽。
她在空中飘荡,在云上跳跃,在风中畅玩,最后一个失重噗通一声落进水里,小彩云变成了小锦鲤,甩着尾巴逆流而上。
她一只鱼,登上了山顶。
孟辞归:“……”
好像不是很合理啊。
梦中的孟辞归想,下一秒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暖阳换了地方,却依旧照耀着她,斑驳的树影落在她浅绿色的裙摆上,星星点点随风而动,依旧梦幻。
“姑娘喝茶。”春晓递了杯茶过去。
孟辞归恍然接过,皙白的手臂穿过树影,星点便落在了上面,像顽皮的孩童跳来跳去。
“小婵回来了吗?”
春晓瞧着孟辞归道:“小婵姑娘刚才来了一趟,见姑娘还在睡便没打扰,只说一会来喊姑娘起来用膳。”
“那便回吧。”
春晓忙把茶杯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跟着孟辞归往膳厅走。
小婵今日初为人师,教的异常仔细认真,自己也很兴奋,回来后并不觉得累,甚至开心的下厨炒了两个菜。
“小姐,快来用膳。”小婵正要去喊她呢。
孟辞归瞧了一眼,没看到顾识,目光转向坐的稳稳当当的周无。
周无:“我给公子送进去了,夫人不用担心。”
孟辞归便不问了,她大概能猜到顾识在干什么。
吃着饭,小婵忽然道:“不知道小阳和珠儿在私塾怎么样了?”私塾中午管饭,还有休息的地方,按理说应该不错的,毕竟两个人的适应能力似乎都不错。
但饭桌上忽然少了两个人,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虽然小阳不怎么说话约等于无,珠儿吃饭的时候也不爱开口,但就是不一样。
周无也觉得有点无趣,毕竟能够忍受他话痨的小阳去上学了,他说话都找不到人。
“不如下午去看看?”
孟辞归点头:“小婵可以去,你就算了。”
周无瞪眼:“为什么?”
孟辞归:“找你有事。”
周无想到自家公子,识趣的打消了下午出门的念头。
周无夹了菜吃,发现小婵一直盯着他。
他看过去奇怪的问:“怎么了?”
小婵:“你为什么不吃春笋。”这可是她新学的菜!
周无立刻警惕起来,在说谎和受罪中选择了前者,他可不是孙不理,什么都吃得下。
“我春笋过敏。”
小婵怀疑:“可是你喝的这个汤里也有春笋。”
周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对炒的春笋过敏。”
小婵:“……”
小婵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厨娘买了好多春笋,这几日都要吃这个了。”
周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他是真不想被小婵丢桌椅茶具一样丢出去啊。
周无甚是能屈能伸,他夹起春笋放进嘴里,品了品十分认真的道:“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冬笋过敏。”
孟辞归:“……”
都是笋,你分什么春夏秋冬?
不过小婵是满意了。
她做的饭菜绝对可口好吃!不接受反驳!
“小姐,春笋好吃吗?”
孟辞归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春笋。”
小婵开心的眉眼弯弯。
周无懂了,小婵的盲目自信都是孟辞归惯出来的。
午膳后,孟辞归没有照常午睡,而是带着周无去了书房。
她坐在书案后面表情严肃,问周无:“顾识的这个症状是怎么回事?”
周无也不废话,直接挑着将顾识的身体情况说了。
孟辞归听完觉得奇怪:“什么病症会在六岁的时候显现?你们就没有怀疑吗?”
周无无奈:“当然有,但公子的病症发作的太过突然,根本无从查起,但着诡异的病症请便了天下名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昌伱神医也只是能根据公子病症初期的情况判断出公子这病症的最初症状是忘记事情,至于后面连人都不记得的自我遗忘是出自公子本身的意愿。”
孟辞归心底有个猜测,但既然她能想到,顾识的父母必然也能想到,定是查过了,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既然医学行不通,可查过奇闻异录?”
周无点头:“古往今来所有的偏方,奇门异术都试了。”
没有效果不说,还将公子折腾的不轻,最后便不试了。
“难道是神经线出现了问题?”孟辞归喃喃自语。
“确定他有症状之前没有受过任何的伤吗?尤其是脑袋。”
周无摇头:“没有。”
孟辞归手指点着桌面,她并未收藏大型仪器,无法探知顾识的脑子内部是否出现了问题,轻易不敢给他用药。
何况她囤的药物那些都是有针对病症的,虽有奇效却于他并不适用。
孟辞归想着想着忽然笑了,看向周无:“我有一个法子。”
周无:“……”
求别这样笑,害怕。
孟辞归:“用的好顾识至少能记得人,用的不好,顾识就会失去一位夫人。”
周无:“……”
要不咱还是别用了。
孟辞归起身看向窗外,满树的鸟雀展翅。
“我也想看看在顾识心里,我这个夫人重不重要。”
周无:忻州有庙吗?他想替公子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