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脸上堆着笑，道：“这位爷就不懂了，有些人家为了能卖个好价钱，自然会精细着养。”
周无便不问了。
庞东问：“昨日亥时后可去过大堂？”
李嬷嬷道：“没有，这些个丫头没一个省心的，老婆子昨天教了大半夜，凌晨才歇的。”
庞东又问了其他便带着周无走了。
“小心着些，掌柜不喜欢伤了皮肉的。”
李嬷嬷将鞭子往后躲了躲，讨好的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没真打，庞爷放心。”
两人回去交差。
周无：“这李嬷嬷看着面相不好。”
庞东有几分斯文的脸上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周公子还懂面相？”
周无：“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话题到此为止，两人踏进大堂，默契的略过了顾识上了楼。
顾识：“……”
雅间的门开着，沅掌柜和孟辞归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两人进来，沅掌柜抬起头来，问：“找到了吗？”
“没有，采芝说那位公子出雅间时还戴着。”
孟辞归放下笔，淡然的道：“没有就算了，不过是一个金牌罢了。”
沅掌柜看着她，心说你刚才在楼下可不是这样说的。
孟辞归起身，眸中含笑看向沅掌柜：“今日叨扰了，改日邀请沅掌柜一起喝茶。”
沅掌柜：“好说。”
将人送到大堂，见顾识黏糊的凑上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孟辞归，沅掌柜嫌弃的撇了撇嘴。
孟辞归握着顾识的手转身：“沅掌柜留步。”
“姑娘慢走。”
待人都离开，闭月楼的大门关上，将刺目的阳光隔绝在外。
庞东：“他们不是来找金牌的。”
沅掌柜：“无所谓。”
庞东跟上沅掌柜的脚步，道：“我们的人还没动手那伙人就失踪了。”
沅掌柜从二楼角落的房间进去，推开后门顺着桥廊进入另一座小楼，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坐在了梳妆台前。
“给我梳头。”
站在门口的庞东才脱了鞋子走了进去。
沅掌柜拉开肩上的外衣，露出肩头两寸长的伤疤。
淡粉色的愈合痕迹横在白嫩的皮肉上，格外恐怖：“正好趁这次机会将那些毒瘤尽数除了。”
庞东敛眉目光落在木梳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到了思归客栈四人才坐在一起说话。
“人就在杂院那，没事。”精神头还不错，是个坚强的姑娘。
孟辞归这才放心：“行，那就等消息吧。”
小婵道：“我去福双路看看。”昨天的人都安置在那呢，不知道清扫的怎么样了。
“去吧。”
二十日一早，周无从外面回来。
“胡家人去府衙了！”
胡家就是行水镇上元节丢了孩子的人家。
“坐。”孟辞归招呼他坐下吃饭。
周无顺势坐下，端了碗粥喝。
“既然人来了就说明要将孩子找回去，那伙人估计已经招了，只是没有苦主，府衙也不好直接上门搜查，如今胡家送上门来，正是机会。”
忻州的知州尚算正直，每年政绩光税收就是甲等，五年一轮换时期一到必然会调入盛京，犯不着贪污受贿做恶人。
何况之前有一任知州仗着身份想要拿捏孟府，要好处，被孟家一纸状书告进了刑部，可算是绝了忻州官员的坏心思。
再者说了，政绩不用愁，谁不想落个好名声？
果不其然，胡家人交代了缘由知州便派衙役去了闭月楼。
庞东接待的。
他听了缘由道：“楼里前几日的确买了几个丫头，楼里规定，所有买入楼里的人必须是人市签了契的，这事素来由李嬷嬷负责。”
然后吩咐：“去将人叫出来。”
“是。”
衙役知道几年前闭月楼发生的事，于是道：“一会你可以跟着一起去府衙，大人自有决断。”
庞东笑着道谢：“刘大人明察秋毫，是百姓之福。”
李嬷嬷挤出个难看的笑脸走进来，见衙役也在心中立马觉得不好，但此刻也退不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庞爷。”
庞东道：“差爷有件案子需要询问，你随他们去一趟吧。”
李嬷嬷吓得腿都软了：“我、我有什么好去的啊……”
庞东思索了一下，道：“也是，你院里的人都是经手的，不如都跟着差爷们去吧。”
李嬷嬷脸色骤变：“你！”
衙役一看便猜到了，立刻将人拿住：“废什么话，将嘴堵了。”幸好这次来怕闭月楼不配合带了不少人，要不然还的回去摇人。
“我带差爷进去。”
“有劳。”
李嬷嬷那一院子自然是一个都没跑掉。
临走前庞东又道：“差爷，那日入账的五个都在这里，不如直接带回去吧，也算是个人证。”
衙役惊讶庞东的识趣，痛快的答应了：“行！”
这事办好了可是拿赏的，都带回去免得一遍遍的跑。
庞东将人送出去，道：“此事了结之后还请师爷着笔，还闭月楼一个清白。”
“这是自然。”
这件案子没有波折的就审完了。
孟辞归也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于是便打听了一下闭月楼的事。
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这次买卖人口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
原来是十几年前闭月楼被楼里的一个姑娘举报，举报名目是闭月楼老板宅子里埋了尸骨，官府的人去了之后从里面挖出来不下二十具尸骨，骨龄最大的也不过十二。
知州暴怒下令彻查，后牵扯出来一系列拐卖，虐杀，买卖的事情，忻州一些有名望的富绅都牵扯其中，闭月楼一时间声名狼藉，老板等一切参与其中的人都被坐了刑，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总之结局大快人心。
后来闭月楼换了老板重新开张，府衙那的手续也走的很齐全，这些年才慢慢好起来。
“原来如此。”
“要我说那地方就不该重新开！”说八卦的人义愤填膺的道。
孟辞归道：“都是苦命人，若不立起来无辜的人该怎么活？何况没有闭月楼，还会有花月楼，明月楼，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就像有人想在外面吃饭，所以才会有饭店一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