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九,忻州的南城门近在眼前。
比起龙王郡要巍峨磅礴许多。
大尧地大物博,五州三郡一盛京各有特色,忻州位于东南物产丰富乃富庶之地,素有黄金州之称。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拿着兵器的州军成队交错巡视,遇见有寻衅滋事者直接上前制止,问明缘由后或调解或拿住,很是井然有序。
周无赶着马车直奔思归客栈,按照大尧规定,城内不可急行,违者视轻重罚之,既然到了忻州,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孟辞归掀开车帘打量着母亲的家乡,亭台楼阁琼楼玉宇,有着南乡的温婉和诗情画意,与盛京的恢弘截然不同。
孟辞归看着外面,顾识看着她,两人眼中各有各的风景。
忽然马车一个急停,孟辞归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顾识眼疾手快的用手垫在她额头处,手背狠狠地磕在了窗沿上。
孟辞归坐稳,看着顾识沁血的手背皱眉,小婵掀开帘子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小阳也勾着头往外看。
周无紧着马绳,道:“无妨,巡逻的州军到了。”
刚才好端端的路上忽然被扔出来个人,幸好他走的慢,否则马蹄一脚就踏上去了。
前方被丢出来的人被扶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浑话,极度不服气的朝着里面输出:“你们孟府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公子明年就要下场!届时便是举人老爷!我们公子前程似锦,又岂是孟知故一介商贾能比的!”
店里面又泼出来一桶泔水,直接扬了说话的那人一身,身边的人也被波及到了。
“啧。”周无嫌弃的很,再一看巡逻队来是来了,但没有一人上前的,顿时又啧了一声。
小婵听到那人的话拳头都硬了,她掀着帘子小姐一定也听到了,什么人啊嘴巴这样臭,活该喝泔水。
“本小姐今日就告诉你,有钱就是了不起!给我打!”
出来的姑娘一脸怒火,灵动的脸上带着两片红晕,大概率是气的。
只听她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人半点不犹豫的便冲了上去,揪住那几个人就是一顿胖揍,嫌弃泔水脏,将人撂倒后直接就上脚,踹的那些人开始哭爹喊娘。
周无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巡逻队,见他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更无语了。
所以刚才跑这么快是来看热闹的?
巡逻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来将人斥退。
不用那姑娘开口,她身边的丫鬟拿了五十两银子就交给了巡逻队。
“老规矩,一人十两。”
巡逻队默默地将钱收了,问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人。
“你们涉嫌寻衅滋事,跟我们回衙门。”
挨打的人:“……”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姑娘又开口了:“姑娘我可从来不欺负人。”说着话锋一转,冷笑道:“告诉万鹏程离本姑娘远一点,若是再来本姑娘跟前献殷情,我每天打你们一顿信不信?”
“拿着东西滚!”说着把一个盒子扔了出来。
挨打的人:“……”
老天爷啊!我们公子非要喜欢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巡逻队将人带走,看热闹的人见怪不怪的就散了。
店铺里的小厮提了水出来,将门前打扫干净,连带着被溅了水的马腿也擦了一下。
周无仰头瞧了一眼,发现牌匾右下角刻着一个孟字,顿时了然。
怪不得孟府的生意能做大,单看这小厮的思想品行就很不得了。
龙王郡的思归客栈如此,忻州的随意一家商铺亦是如此。
“先去医馆。”孟辞归道。
他们出行准备的东西里没有药品,伤口虽然小,但孟辞归看着碍眼。
周无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前行,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家医馆,好家伙还是孟府的。
孟辞归陪着顾识进去,医馆的药童都是懂药理的,大概看了一下便拿了药膏出来。
正要递过去忽然收了回来,问:“两位需要让大夫看一下吗?”
“不用了,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药童腼腆的笑了,端了热水清洗了一下伤口,这才抹了药膏上去。
“小船,给我点伤药,小姐刚才拍桌子把手磕了。”
适才给钱的丫鬟走了进来,见药童正在给顾识上药,便在原地等了等。
药童应了一声,仔细的将药抹好,又包扎了一下。
“虽然现在开春但风还是有些寒,包起来不会受冻,好得快。”
然后将药膏打包交给孟辞归,收了钱说了慢走,才跑过去跟丫鬟搭话。
“绒花姐姐,菱小姐怎么又生气了?严不严重?”
叫绒花的丫鬟道:“还不是那个万鹏程,小姐都要烦死了,就有点肿,上次你给的那个药膏就行。”
药童嗯了一声,转身从药柜上拿了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听说小姐要回来了,老太爷这两日高兴,估计不会罚菱小姐的。”
绒花满目愁绪:“但愿吧。”
“对了,刚才那两个人是谁?那姑娘看着似乎有点眼熟。”
药童摇了摇头:“就是过来看一下擦伤。”
绒花了然:“我看外面有辆马车,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孟辞归两人上了马车,小婵便将刚才她打听到的事情说与他们听。
“刚才那个姑娘是孟府旁系的,母亲没了父亲纳了妾室苛待亲女,便被孟老太爷接回了孟府抚养,至今已经十三年了。”
小婵看了看孟辞归的脸色,见她好似不在意,继续道:“那个万鹏程是万家的嫡幼子,名声不怎么好,但脑袋还算聪明,前两年考上了秀才,正在准备明年的春闱,对她百般纠缠,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那五十两,打架斗殴者拘役十日,罚五两,若是不想被拘役,翻倍可出,巡查队每月都要处理好几次他们俩的这种事,都习惯了。”
孟辞归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到了思归客栈,他们直接租了一个小院,院子比龙王郡那里要精致些许,不过服务是一如既往的好。
“小姐,我们要在这里常住吗?”
明明家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