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
“小姐要出去?怎么没披披风,着凉了怎么办?”客栈外小婵刚要进门,就见孟辞归走了出来。
孟辞归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闻言从袖子里拿出汤婆子,道:“不冷,我出去转转。”
小婵点着头看孟辞归远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
等进了小院瞧见顾识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顾识没跟着。
孟辞归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目之所及皆是笑语晏晏。
星际也热闹,却没有烟火气,什么都是假的,而这个世界的热闹,她从未见过。
耳边是家长里短欢声笑语,眼前是孩童嬉闹你追我赶,远处是炊烟袅袅四散云开,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温暖可触碰的。
然而,转个弯就见王头带着人神色匆匆的走过,手里的刀紧紧地攥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孟辞归脚下打了个弯儿,朝着嗑着瓜子唠着嗑的人群走去。
王头也是晦气,凶徒还未抓到,一直忙到年三十不说,大年初一还未过,龙王庙就又出了事,若是不将东西找回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昨天看守龙王庙的士兵都问了责,若是这东西真找不到,那就不是罚几十棍那么简单了,怕是到时候连命都要丢了!
好在正直春节,初四城门才会打开,还有时间寻找。
龙王郡郡守府。
崔善林宽厚仁义的脸上带着去不掉的寒霜,眼尾下压透出几分狠厉。
“赵虔至今下落不明,龙王庙又失窃,冯金到底在干什么?!”
下方崔护泛着精光的小眼睛眯了眯,为冯金说话:“大人,冯郡尉自赵虔暗查龙王庙便一直跟进此事,若非那赵虔狡猾冬日下河逃脱,冯郡尉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寒冬腊月一个小小的文弱书生,便是没死在河里也必然活不过这个冬天,您不必过多担忧。”
“至于龙王庙失窃之事,小人始终觉得有蹊跷,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崔善林像一头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崔护,道:“说来听听。”
崔护早已习惯崔善林的性格,不紧不慢的继续道:“龙王庙的秘密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晓,便是不知死活的赵虔也只是猜测了大概,断然不可能如此清晰的知道龙君的秘密,更遑论偷走价值连城的墨金珠。”
“且冯郡尉已经查看过了,龙王庙附近除了咱们派人看守的官兵,并无其他痕迹,若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会处理的如此干净?”
崔善林握着手缓缓地措动,转了下眼珠子暗自思考。
“小人觉得,定是有人想假借赵虔之事独占墨金珠。”
毕竟是世间难求的珍宝,整个盛京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孟府当初拍卖此物,被前龙王郡郡守以天价拍了下来,自此这对墨金珠便成了龙君的眼睛。
前郡守大人本想独占墨金珠,但他拍走墨金珠的事不知怎么泄露,在盛京的大人物传来消息之前,崔善林给他出主意让其重塑龙君,再将此事一五一十的与大人物言明,称拍此物便是为表诚心,求龙君保佑龙王郡风调雨顺,千秋万载。
果然,大人物没有怪罪前郡守,而前郡守也无法将墨金珠带走,卸任回乡之后便每年来龙王庙祭拜,就是为了多看看他花天价买回来的墨金珠。
到底是命重要,但命保住了,自然会生出些其他的心思。
崔善林也因此得前郡守美言,坐上了龙王郡郡守的位置。
崔善林心思百转自然是明白崔护的意思,他阴沉着脸,还是觉得此事蹊跷,但换位思考,若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被充公,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千方百计也得拿回来。
“听闻他身体不行今年没来。”
崔护点头:“怕是不太好熬。”
崔护想了想又道:“前郡守的后人对墨金珠归属问题也颇有微词,前几年前郡守带家人祭拜,小人偶尔听到过几句。”
崔护这话半点不作假,更倾向于前郡守偷盗墨金珠,否则真的说不过去。
这事太巧了。
前郡守在龙王郡有旧部,他又熟悉龙王郡的各个地方,龙王庙更是知之甚详,能够悄无声息又不留任何证据的带走墨金珠,他当真是第一嫌疑人。
且,他以及他的家人,均对墨金珠有意。
崔善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转过身拿起一支笔,细细的抚摸上面的纹路,一字一句的道:“恰逢监察御史暗中巡查,龙王郡被抓到了尾巴,人又给跑了,本官自顾不暇,他此时出手必有所得,本官便是猜到了是他做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有其他动作,毕竟,若是让上头知道了墨金珠遗失,他被清算,本官自然也是失察之罪,还有五年本官就将卸任,在这期间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崔善林手上青筋暴起,一把将笔折断,眸中凶狠但语气平静:“可五年之后,新任郡守到来,清算暗账之时,本官依旧跑不了。”
崔护低着头不敢言语。
崔善林越平静,说明他下的狠心越毒辣。
“派人去探望杜老,把此事给本官仔细的查清楚。”
“是。”
“若是此事与杜老没有关系,赵虔失踪,墨金珠失窃,其后果,不用本官多说了吧。”
“小人明白。”不是监守自盗,那便是龙王庙的事泄露了出去,这事若是捅大了,上头会不会牵扯还是两说,但他们这些参与者,必是死路一条。
朝廷和上头,都不会放过他们。
崔护和崔善林此时均是同一个想法,便是麻烦一些,也希望这事就是杜仲贪心不足临死前也要放手一搏。
“初四城门照常打开,进出皆严密排查,告诉冯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人告退。”
那厢听完八卦的孟辞归溜溜达达的回了客栈,孙不理、周无、赵何云和顾识四人打麻将打的热火朝天,小婵和小阳坐在一旁看着,显然也很感兴趣。
顾识手上缠着纱布,用手不太利索,但看其他三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手气似乎不错。
孟辞归盯着顾识的侧脸一脑门问号。
就这?
孟辞归不理解。
正对着小客厅的周无一抬眼,丧气的脸上彷佛见到救星一般瞬间回光返照,兴奋的朝孟辞归招手:“夫人!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