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我来了。”
“夜离,我不会让你死的……”
“夜离,夜离……”
“夜离别哭,我帮你,杀了他!”
“夜离……”
“再见啦……”
遥指云幕的高崖上,有个少年孤坐天边,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准备着新一年的到来。
10,9,8……3,2,1。他心里默默地数着,而后一道道流光冲天而起,在黑色的夜幕中肆意绽放,水蓝的星球爆开,晏紫的罗兰倒挂,金黄色的蒲公英漫天而散,亿万光流坠落,如同成片星雨划下……
他的星眸熠熠闪烁,映照着朵朵炫彩夺目的盛大花火,忽而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前,那道身影蹲下身来,看着他,小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白光停留在指尖划过的痕迹。她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
“灵??夜离”
我爱你。
烟火与她,是少年见过最美的风景。
。。。
“为什么,为什么啊!”灰色天空下的荒芜大地,一处已经干枯的小湖旁,一身血衣的男人正抱着怀中的少女嚎啕大哭。
记忆的碎片扎的他遍体鳞伤,他呜咽的声音里包含着无尽悲痛,他是孤高于这个世界之巅的王,可他不能回溯时间,不能让一切重来。
他的右手贯穿了少女的心口,猩红的鲜血染透了少女的白衣,染透了她的白发,少女微微抬起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
“夜…离……”
他哭得泣不成声,左手紧紧贴住她的手。
“灵……”
他闭上了眼睛,世界在这一刻骤然熄灭。
。。。
蓝星,华国西川市,郊区的村庄里一个不大的小屋,一个孩子兀地从梦中惊醒,他呆愣了好一会儿,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继而打落在他的手上,冰凉刺骨……
“我这是,怎么了?”男孩疑惑地擦了擦眼泪,在床上摸摸索索,现在是白天,然而他眼里的世界一片漆黑。
终于他摸到枕头,湿哒哒的,还有些黏糊。自己怎么哭成这样?他不禁又有些困惑,他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噩梦。
只是还在他静静思索之时,门外一阵喧嚣的吵骂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也打破一个和谐家庭的宁静。
“贱人!臭婊子!你告诉我,那瞎了眼的小兔崽子到底是谁的?!”一个红脸喝醉了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女人吼道,“那小兔崽子不仅瞎了眼,长得还跟老子真特娘的不像,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的种?!”
那女人被吼得愣了愣,随即怒道:
“夜勇!你发的什么疯,孩子瞎了眼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小离才几岁,哪里看得出来长的像谁!”
屋子里的某个房间中,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缓缓走到门口,背对房门蹲下,静静听着门外二人的争吵。过了好一会儿,他环手将头埋在腿中,抽泣的嘟囔着: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不要吵了,爸爸妈妈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那名叫夜勇的男人似是急了眼,也怒道:
“李兰!你还不承认?那姓王的跟我说了,他说你是因为当初他甩了你,你才跟我好上的,你就说是不是?!”
李兰没想到夜勇会提起此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好啊,我就知道。”夜勇见到李兰没反应,以为自己说中了,当即破口大骂,“贱人,那孩子是不是你和那姓王的?!”
“你放屁!”李兰见夜勇得寸进尺,也怒骂起来。
就在此时,开门声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
“够了!爸爸妈妈,不要吵了,我不要你们吵了!”
男孩说着哽咽起来,李兰和夜勇略微呆滞,却见那个男孩向外跑去,嘴里仍然喃喃道:
“对不起,不要吵了,对不起……”
李兰见男孩跑出院子,当即想追上去:
“小离,你……”
话没说完,就被夜勇打断,“回来,不准走!今天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了!”
李兰被夜勇一吼愣在原地,看着儿子跑得越来越远,眼眶红了起来,她转过头,对着那个僵硬着脸的男人哽咽道:
“夜勇,你不相信我?我跟了你几年了,我对你咋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夜勇看着红了眼睛的李兰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知道,可是……”
李兰打断了他的话,带着哭腔问道:
“夜勇,你到底咋了?”李兰知道,这个气性有些小的丈夫虽然平时也会和她闹闹别扭,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破口大骂。
“媳妇,对不起,我……”夜勇倏地揉了揉眉心,表情似是有些痛苦,语气不自然地说道,“我喝了点酒,状态有些不对……”
“别说了,快去把儿子找回来,快……”李兰见夜勇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急忙拉着他的胳膊朝外走去。
“好好好……”
郊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踉踉跄跄地奔跑,嘴里仍然嘟囔着对不起,天生失明的他在这个不大的地方里,能去的地方,唯有一个。
记得是去年的夏天,他想与村里的孩子同玩,却被那些孩子们哄笑着驱赶。
“小瞎子,看不见,没人要,长大以后没老婆……” 这是那些孩子们为他创作的民谣。
于是,他一个人走走停停,来到了这个小湖边,一开始,他不知道前方是个小湖,就那么跌进去,还好湖的边缘很浅,他挣扎了一下,还是爬上来了。
他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反倒是爬上来后觉得这里的风很凉快。
后来,这里就变成了他所谓的秘密基地,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吹着夏风,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曲。
夜晚的时候,他有时还会偷偷跑到这儿看星星,虽然他看不见,但星星一定是很漂亮的,他这么想。
他又到这儿来了,秋天的风并不凉快,反而有些凉意。
他抽泣着喃喃自语,眼泪不停地掉落: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治我的眼睛要花好多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要去交好贵好贵的学费,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就在这时,小湖中央处的空间突然裂开,并且不断扩大,与此同时,世界各处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