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林佑的反应,谷向鸿心中已然生出一股深深不妙的预感。
‘难道我猜错了?’
谷向鸿心绪微乱之余,如何还能及时的回答林佑?
但就在他们身旁的红玉,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没错,谷长老方才所说就是在大典前两天左右。
他将手中的青玄龙令…用了出去,或许惊变突生,也就忘了将此事汇报。
照长老所说,青玄龙令应是遗失了。”
陈明情况后,红玉轻抬美眸凝望林佑,好奇问道:
“怎么了?林佑,你莫非想到了什么?”
林佑扯出一抹笑容,目光扫过满场众人,最终落在谷向鸿身上,
“诸位,我方才从未说过……
我是在秋日大典上,离开落凤山后,前去万宝阁…才搜索到的这两件东西吧?”
闻言,众人脸色赫然大变。
不禁细细回想起来,
‘是啊,林佑方才一直没说过他何时潜入万宝阁,得到的这两件物证!’
‘反而是由于他们都知道,林佑在秋日大典那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失踪。
所以他们才都下意识的认为,林佑就是在那时候…对万宝阁展开了调查!’
但事实当真如此么?
按照此前谷向鸿长老所说,
那么青玄龙令…仅仅在秋日大典两天前,方才遗失!
这时,
林佑死盯谷向鸿,语出惊人的朗声道:
“其实……早在大典开启近半月前,我便得到这【通敌玉简】与【青玄龙令】。”
“自从我擒下三尾妖狐后,对万宝阁早有怀疑。就连万宝阁,我明里暗里…都不止去了一次!
这件事身为万宝阁拍卖师的蓝灵蓉,足以作证!”
唰——
太清殿瞬间寂静,针落可闻!
每一个大夏重臣的脸色,看起来都极为震惊。
红玉、镇北王妃、李妙童同时瞪大了美眸,眼底闪烁的波光,正如同她们此刻波澜层层叠起的心湖!
林佑此言……可以说直接将谷向鸿推向了生死边缘。
这是殿前所座的武将之中,却还是有人不敢相信,
连忙站了出来,焦急道:
“谷长老,你赶快告诉他…绝非如此啊?
身为军皇阁二长老的你,为大夏皇朝费尽了心血,堪称国之柱石。您有什么理由去与妖族合谋?
我等绝大多数都是军皇阁出身,您对我们有授业传道之恩。
我们都相信你!也请你一定相信我们。”
“是啊……”
一时间,一众不敢相信的人,接连发声。
但是,
红玉身躯轻轻颤抖,心中波澜重重,震惊的心绪与多日以来的疲惫,令她猛地深感手脚沉重……
突然,她身躯猛地一软,身旁的林佑连忙将她扶住。
半伏在林佑怀里,红玉眸光微冷的凝望谷向鸿,
难掩质问的低语问道:“谷长老,你为何要说谎?”
与林佑有过长时间接触的她,
当然清楚林佑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将此事扣在谷向鸿头上。
闻言,
林佑落在红玉肩上的手,轻轻一拍,示意她放心:“红玉总管,此事先交给我好么。你先去一旁休息吧!”
一边说着,林佑将她交给走来的李妙童!
此时,
太清殿前,传来一道寒意深深的声音:“谷向鸿,给我一个解释!”
众人抬眸,只见姜红衣微微起身,
那袭红裙轻舞,众人恍惚间惊觉殿中的温度,好似骤然攀升了不少。
“国师,你要做什么?”谷向鸿身旁的两位长老,以及殿下不少人都脸色微变。
“呵呵~”姜红衣莫名轻笑一声,“我要怎样…你们想管?嗯?”
许是见事态不对,
相王连忙打圆场道:
“国师大人,诸位,大家都不要冲动!
谷长老与林少侠,都是我们能真正相信的人。
既然如今产生了这种误会,想必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我们或许应该听听谷长老怎么说?”
“哼~”姜红衣冷冷抱拳。
“想听我解释?哈哈哈……”
谷向鸿突然莫名大笑,声音却显得有些悲凉:
“我怎么解释?啊?你们不是已经默认了,林佑此言是真的了么?”
“我说再多的话,你们会相信么?”
“这些东西…难道不是,林佑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么?
纵使我为大夏奉献一生,但对此…我要如何自证啊?
只是林佑,我想不明白。你我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闻言,
众人心中莫名难测,此情此景下,让他们选择相信林佑、还是谷向鸿?
他们都其实愿意相信心中的自己人!
林佑挑了挑眉梢,“哦?谷向鸿你是说…我在说谎喽?”
“难道不是么?”
谷向鸿瞥了瞥眸光,怒声激动的指责道:
“你话中有明显可扯谎的空间。
就比如,你说那道蕴神秘的玉简,是与我的青玄龙令在一起发现的。而这两个东西绝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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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音未落,谷向鸿便惊觉口误,但为时已晚。
‘成了!’林佑故意一直挑起谷向鸿的火气,就是想让他失言,
在深谙真相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将自己应该有的视角,与真相弄混,尤其是在情绪失控的问答中。
“呵~”林佑扯过一丝坏笑,大声复述道:
“哦,谷长老说它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
“我可是亲眼所见它们放在一起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青玄龙令与玉简…没有身在一处的?”
闻言,众人皆是眸光剧变。
是啊!除了亲眼所见…谁能如此肯定此事?好像唯有幕后……
一时间众人疑心更甚,信任不由产生了动摇。
毕竟,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谷向鸿身上以及言语间的疑点太多了!
谷向鸿深呼吸解释道:“我…并非肯定,也只是猜测罢了。因为你对我的怀疑大多是猜测,完全没道理!”
选择退避一步,虽然会加重怀疑,但还有余地。
“你还真嘴硬啊!不过你不会以为你身上的疑点…只有这些吧?”
林佑浅笑道:
“季子昂此人,大家都听说了吧?
当年本该战死的他?谁有能力瞒着众人,救下他…并为他隐瞒行踪?卷宗中,季子昂可是身死道消啊!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呵呵~”
所有人都听出了林佑的言下之意,
而众人这才回想起,这件随着季子昂消失,而被遗忘的事!
察觉众人视线,谷向鸿脸色大变:
“你怀疑我么?我在落凤山与季子昂斗了这么久,更是被他打伤,你……”
“别激动嘛,我和你一样也没肯定是你啊。
就算你如今嫌疑最大,也不要对号入座!”
林佑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啧啧啧,你如今这脸,不知道大长老狄苍若能看到,该有多痛心啊!”
此言一出,谷向鸿眼波不由大变,眉心暗暗皱紧。
因为狄苍真的能触及他心中最不愿回想起的画面!
众人也是大惊,“怎么又是大长老?这关……”
“愚蠢!”林佑笑骂一句,打断道:
“我调查过了,大长老在驰援落凤山途中入魔…但他为何会入魔?绝非巧合吧?
那么他的行踪以及驰援落凤山的必经之地,是如何暴露给敌人的?泄露信息的又是谁?
想来如此知晓兵力部署、以及及时传递信息的人,不会是我吧?”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大长老在皇朝众人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他的入魔,明显疑点重重!
而事先知晓准确情报的人,屈指可数。
更经过林佑隐隐暗示,
如今所有的疑点,好像都指向了一个人!
此刻,没有人再敢直言相信谷向鸿了。
“住口!”谷向鸿失控的怒吼一声,手掌紧握。
林佑眸光微眯,心中暗道:
‘是时候了…致命一击了。’
林佑大手一甩,
一道流光掠向红玉掌心,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黄色宝珠!
林佑平静拍拍手,满目失望的摇了摇头:
“谷向鸿,我原以为你尚有敢作敢为之质,没想到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
你可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会以为当真…所有事做的很隐秘吧?”
闻言,谷向鸿心中陡然升起丝丝慌乱。
因为此刻的林佑,好像莫名有了什么依仗。与此前接连试探,小心诱导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红玉靠在李妙童怀中的身躯,缓缓起身,
他视线轻轻落在这晶莹剔透的“宝玉”之上,
“好奇妙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
姜红衣眉心微蹙,“是啊,佑儿,那是到底什么东西?”
李妙童、镇北王妃、楚琼华等人也都凑了过去。
满殿众臣也都勾了勾头。
林佑微微抬手,解释道:“若要硬说,可以说是一种秘法产物。”
“秘法产物?”
“没错!”林佑颔首道:“不久前后,我曾遇见过入魔的大长老与一位神秘强者交手。那人至少是尊者境!
因为那一战,以入魔的大长老落败身陨而落幕。”
“什么?”所有人大惊失色,没想到林佑竟然遇见过失踪的大长老,难怪一直找不到。
“不可能?他们为何交手?你在说谎!”谷向鸿身旁长老质疑道。
林佑轻蔑一笑,“为何不能?他们之间有仇……因为大长老重伤了那人的关门弟子!那名强者按照追踪印记,千里追杀。”
此时,有人略作沉思,恍然道:“莫非他的弟子是当初那名,被遗忘在落凤山的假面神秘人?”
红玉深深颔首道:
“没错,当初那人帮了我们很多。但女帝陛下只来得及带着山上所有人闪遁长安!自此,那神秘天骄就再没见过了,看来是他师尊赶来救援了!”
众人连连颔首。
林佑故意没说明,就是想让他们将这二者联想起来,如此在众人心中,更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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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强者自然发现了我的存在!
在重创大长老之后,为了得知他弟子的行踪,他以秘法对大长老记忆进行了搜索,发现了有趣的一番场景!
他先是说了一句:‘真想知道皇朝、以及那群自诩正道之人,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的话语。
然后将我掠至身边,让我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更是以神秘手段传我秘法,教我从大长老残存记忆中,得到了这颗记忆珠!”
言罢,众人暗暗沉思。
‘看来那强者是…魔宗尊者境修士?他们恐怕正欲看到长安内乱吧!’
姜红衣来到林佑身边,左右看了看仔细检查,“他没将你如何吧?”
“没有,应是需要我来公布此事,所以他没伤害我。”林佑浅笑解释道。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道:“林佑,我们如何相信你?”
“这样,我可以找个人一试。你们当场验证真伪!”
相王与众臣相视一眼,“好……”
姜红衣、红玉众女自然不会推辞,
可林佑在众女中,却挑了执法严明的陈音华!
因为她足够服众,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这点众臣都钦佩不已!因为她此前还当场打脸过相王,不是?
“那就今晨巳时前不久的记忆画面吧!”陈音华决定道。那时正是她与楚琼华、秦宝宝会面!
林佑颔首后,“请放松精神!”
他大手落在陈音华头顶,眸中记忆书鉴开启,随着神秘道蕴扩散开来。
姜红衣不禁微眯眸光,‘好神奇的手段!’
林佑迅速在流转的记忆画卷中,找到对应记忆……
很快,幽光记忆珠随林佑大手挪开,而凝现在他手心!
接着,林佑便将它捏碎后化作粒子,弥漫半空,指间灵印掠过。
一个记忆画面陡然映现,
正是陈音华与楚琼华二女相交谈的记忆画面!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众人不禁感慨此手段之神奇,比搜魂术更胜数倍!
“没错,此法真实!”陈音华深深颔首。
众人议论纷纷,‘看来林佑所言非虚啊……’
而谷向鸿眸光不由一眯,心血狂涌,他死盯那记忆珠想要出手,但姜红衣神念一直落在他身上,如何敢动?
“那红玉总管,开始吧!这次就由你来捏碎。”
红玉依言照做,林佑指间灵光一划。
林佑曾看过的,狄苍生前最后的记忆,浅浅浮现:
他先被浑身黑雾的异魔使重伤……再被道心种魔……以及熟悉的声音与脚步传来,狄苍先是不敢相信,后转化为震惊……
最终,他最终不甘的视线,定格在谷向鸿那张清晰的面容上!(详见629,630章)
殿前众臣眸光巨震,目眦欲裂,他们都仿若身临其境的再次经历过那般画面。
秘法真实性众人皆知,那眼前这般画面,都是真的!
纵使没有任何言语,但此前有关谷向鸿所有的疑点,此刻已然板上钉钉。
“谷向鸿,你居然真的背叛了皇朝,你……”
所有人怒目瞪来,谴责、怒斥、唾骂顷刻袭来……
不久前,谷向鸿这种人就要继承大长老之位了啊!
而此时,
再度经历这般场景的谷向鸿,心底伤疤重现,眼中竟然莫名浮现晶莹的泪花,
随后,他莫名笑了出来:“哈哈哈~,没错,是我!林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做的!”笑声却略显苦涩。
铁证面前,他再也无法狡辩。可谷向鸿承认的那刻,多少大夏臣子的心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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