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禁军卫,大营监牢。
阴暗潮湿的气味与淡淡的血腥腐臭味道混合,形成一股莫名难闻的诡异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
这股强烈的气味化作浓烈的刺激,令得昏沉中的徐平悠悠转醒,
徐平艰难的皱皱眉心,极其强烈的虚弱感,让他感觉身躯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食。
徐平略显艰难的翻了个身躯,晃了晃脑袋,用干咳的喉咙,望着眼前极其陌生的环境,苦涩道:“这里……是?”
话音未落,恰此时,
他脑中终于浮现出一幕幕记忆犹新的场景:
带着玄黑色面具的黑衣人,挥动着手中散发不祥气息的黑纹长枪,向着他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凶残的进攻……
徐平不甘的咬紧牙关,某种浮现出凶厉神色,右手握拳重重的垂落牢房地面,
“吱吱~!”他监房外角落处,正探出头的老鼠很快察觉到这股莫名的地面震颤,直接吓得逃回了老鼠洞里。
随着意识的清醒,记忆也随之变得完整。
徐平胸口不住起伏,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混合成难言的纠结:
‘真是可恶啊!……我方才获得的地宝灵果又被他抢走了……不,不对,不仅如此,而且他好像根本不是冲着我而来的!而是我的……’
徐平很快回想到某件事情,急忙将意识探进指间的须弥戒之中。
所幸他昨晚因伤势而陷入昏迷,倒也没有禁军的人想起,关押前需要将他须弥戒取下。
意识进入的一瞬间,徐平心中剧震,
他不敢相信的发出低声的嘶吼,“啊~~!”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已经赫然变做破败残破模样,灵性尽数丧失,光泽黯淡蒙尘的陨铁赤剑!
陨铁赤剑剑身,刻印的天赋阵纹已经尽数被毁,再不复当初的锋锐凌云模样。
如今,剩下的恐怕只是一摊没有丝毫灵性的铁器而已,
别说还能否称得上灵宝,如今恐怕这陨铁赤剑,就只比单纯的低阶灵器要坚固一点点罢了。
得到称心的灵宝后,可人谁也想不到它竟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强烈的落差感,几乎快让徐平呼吸凝滞。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徐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徐平重重的将拳头砸在牢房墙壁上,狠声赌咒道。
隔壁牢房的狱友喝骂道:“你小子有病是吧!都被抓了还这么狂?”他早就看不惯身边新搬来的这位,一会儿砸墙一会儿咒骂的,让人不得安生,没有丝毫的公共道德感。
“滚~!”徐平怒吼道,他何时沦落到要被这些人渣嘲讽?
“呀~你小子还挺冲啊!要不是我被人封了修为,你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事儿了。”狱友回敬似的捶了捶墙壁,吹嘘道:“想当年我长安小白龙的名号,也是响彻万千……”
徐平翻了个白眼,没工夫听这人渣在这儿胡言乱语。
此刻,他心中已然凝满苦涩:
因为,昨夜又是一样的情况!一如当初在空月山一模一样!
他方才获得了灵宝、获得了赤星心果……正如当初方才找到那汪价值不菲的清月凝华露。
然而结果,都是被那名诡异的玄面黑衣人抢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一次次的机遇摆在我面前,都会再生生的被人夺走?就连老天都要与我作对?
莫非当真是我捡走别人藏好的东西,有错么?”徐平低声喃喃低语道。
‘不,不对,是我的就是我的,系统都已经告诉我了!’徐平心中争辩道。此刻,他心中境界即将突破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但他却终究想不明白!
旁边狱友似乎也听出了些八卦,当即勾着耳朵低声问道:“小子,你犯了啥事被关进来?我没听清你说的啥啊!”
“滚~呐!”徐平不耐烦的斥责道。
“别这么冲啊!反正你都在这儿了,不用一时半会儿,也就得接受审查,先给我说说呗。相逢即是缘分啊!”狱友搓搓手笑道。
无论对象是谁,徐平竟然发现与这家伙简单的几句交谈后,心中的郁结竟然好了很多,‘看来倾诉说不定真的是一种答案!’
……
渐渐地不自觉中,徐平对“邻居”狱友态度也好了几分,
略微沉吟后,徐平似乎不知对谁说话一般,低声问道:
“喂!你说若有人每次即将获得成功之时,都会被旁人人抢走机缘。你说他是不是格外倒霉?”
“呃……这个倒是挺倒霉的。就像你结婚,一切都准备好了,发现最后入洞房的换了旁人,这找谁说理去,不是冤大头么?”狱友深有似有感悟道。
徐平感觉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是吧!机缘这种东西,本就上天所受。就算是别人购买后,因意外情况藏起来的机缘,若是被旁人看到后,据为己有,似乎也怪不了其他人吧!”
“这个怪事怪不了,可……那不是偷么?”旁边传来狱友的低语。
徐平眉心一皱,反驳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是捡的好吧!”
狱友撇撇嘴,话锋一转,“好好,那就是吧!毕竟谁让他没事儿藏起来呢?便宜了别人也怪不了谁。不过,我大概知道你的情况。”
“我说的不是我!”徐平皱眉道,他还是极其爱护自己的羽毛的。
“好好,然后呢?”狱友极有耐心道。
徐平摊摊手道:“没了啊!我可是受害者,不禁被人抢了机缘,还毁去了灵宝。没想到刚到长安,我就会遭受如此对待。
这长安简直逆天,大夏女帝她究竟是怎么管理的?长安混进了魔宗修士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么?
难怪未来会被人设计赶出……”
言及此处,徐平突然捂住嘴巴,心中稍悔:‘好险好险,差点一不留神把未来的事情给透露出来。’
“嗯?你说什么?什么被人设计赶出……什么?”狱友疑惑的挥挥手,问道。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徐平随口应付道。
“好吧!不过你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在禁军监牢中非议当朝女帝?果然是个进监牢的好料子,我可没这样的胆子。”
徐平摆手道:“我没有胡言乱语,而且大夏以及女帝如何我都无所谓,不过,你可别挑拨我们和大夏的关系。
我说的都是事实罢了!”
纵使心中不满,但是他可不想承担挑拨联合的罪责。
“依你!”狱友似有些熟络的热切道。
经过简单的聊天,徐平对身边的狱友也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这位老哥,你又是犯了什么事儿?若是错误不大的话,改正后,我应该能想办法带你出去。”
“这个……我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狱友打了个哈哈。
恰此时,
甲胄交错声逼近,
一队甲士走近,禁军将军陈元立略微皱眉,目光扫过徐平二人,他似乎听见了二人的部分对话。
陈元立和他背后的一众甲士们脸上略有精彩之色,极为诡异的看向徐平。
“呵呵,我可以回答你,他究竟犯了什么罪!”陈元立盯着徐平笑道。
徐平疑惑抬眸,不知他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你这位狱友,他犯了采花罪!”
“咦~”徐平皱皱眉,这确实罪责难逃。
然而,下一句话,却令徐平直接呆滞,
“不过,他采的是,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