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毫不在意地伸手将盘子里姝丽切过来的兔肉放进了口中,再看过去的时候几人都收回了目光。
姝丽之前没吃过烤肉,自己尝过味道后眼睛一亮,明显是喜欢的。
只不过肉吃多了有些腻,她下意识去寻水喝。
他们围坐在矮桌前,桌面上的东西有些混,姝丽自己的酒盏里放的是水,而萧宸的却是酒。
她拿错了酒盏,一入口就察觉到不对,这酒的滋味比她之前同婉儿喝的要更烈一些,入喉还泛着辣意。
姝丽偷偷瞄了萧宸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这酒盏放回去,又去看矮桌上旁人的酒盏中都装的什么,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在喝水。
脑子里有些热,她继续同一旁的婉儿说着话,时不时吃点东西。
萧宸注意到姝丽拿错酒盏时姝丽已经在喝第二杯了,被发现时面上明显带着心虚,还装模作样地说这酒不好喝。
已经醉了。
“喝了多少?”萧宸揽着人的腰身,让她靠过来。
姝丽抓了下他的衣裳,老实地伸手比划一下:“这么多。”
“知道是谁的酒盏吗。”
“陛下的。”姝丽答得很快,硬生生堵得萧宸没话说,她就是故意喝的,借酒壮胆。
楚婉儿是知道姝丽醉了以后是什么样的,眼下看着这情形也深知不妙,赶紧抓着秦文州起身告退。
“婉儿,你要走了吗?”萧宸刚点了头,姝丽从他怀里探出身子,茫然问道。
楚婉儿顶着萧宸的视线,艰难地点点头:“姝丽,待明日我一定送你,下次还会见面的。”
不知是哪句话安抚了姝丽,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一直看着楚婉儿走远了。
“陛下,我还能和婉儿再见面吗?”忽然,姝丽闷声问出一句。
知道姝丽在担心什么,萧宸安抚地捏了下她的后颈,说:“明年来行宫也能见到的,又不是不带你来了。”
他轻而易举地就做下了关于明年的约定,姝丽好哄,立马就信了他,点头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陛下真好。
萧宸轻嗤一声,抱着姝丽起身,吩咐人去备马车。
这酒有些烈,姝丽的醉意来的快,又不像上次那般醉了以后想睡觉,在马车上还有些不安分。
“陛下,我回行宫以后住哪里啊?”姝丽被他抱稳坐在他的大腿上,问他这话的时候靠得很近,偏她又没什么勾引人的心思,这副坦然纯真的态度把萧宸勾得手臂微微用力。
萧宸微微仰头,眼眸中藏了浅淡的笑意,开口:“自然是原来住哪里以后就住哪里。”
姝丽似乎怔了一下,思考她原来住在哪里的。
回忆起来,她有些惊讶:“住在宫女房哦?”
萧宸继续吓唬她:“不好吗,离朕又近,整日都能看见朕。”
姝丽垂下眼睫,一时没开口了,片刻后又紧张着问:“那、那陛下要给我什么位份呢?”
住在下房,是小了些,那位份呢?莫不是最低一阶的宝林?
萧宸沉吟片刻,在姝丽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就宝林吧,太张扬对你不好。”
姝丽张了张口,轻轻哦了一声,眼中的期待落空,又伸手慢慢数着位份里面宝林是占第几个。
萧宸抱着她,好笑地看她低着脑袋一个个数,刚打算说什么,却看见面前有水珠掉下来。
姝丽哭起来没声音,但任谁见了她哭都会心软,萧宸轻轻抬起她的脸,在看清的一瞬就后悔了。
不该吓唬她的。
“陛下,宝林的位份好低呀…能不能高一阶……”姝丽语气中带了哭腔,委屈得都不敢看人,宝林的位份太低了,她又住在下房里,只怕根本无需旁人怎么动手,哪日无声无息死了也无人在意,无人知道。
“不是,不是宝林。”萧宸忙给她擦眼泪,一向自持的帝王也有如此慌神的时刻,他连声开口解释着,“朕刚刚和你说笑呢,别信朕。”
“是婕妤,朕都想好了,是婕妤。”萧宸捧着她的脸,轻声说着,“回行宫以后住在仙游宫,你会喜欢那儿的。”
虽然婕妤不是一宫主位,但仙游宫是个例外,姝丽一向爱漂亮的事物,把仙游宫给她是他原本就做好打算的事情。
姝丽的哭腔小了,想着婕妤是哪一个位份,想清楚了才敢问他是否当真。
“这次是真的,不骗你。”萧宸耐心哄她,“刚刚说的只有一句话是真的,太张扬对你不好,朕也觉得婕妤的位份于你委屈了。”
马车停下,已是到了府邸。
萧宸一时间没动,待他给姝丽擦干了脸上的泪,再拿斗篷给她披上,这才就着姿势抱她下去。
姝丽哭过一阵就累了,就连沐浴洗漱时也是萧宸自己的动的手,没让宫人来。
想着明日要赶路,今夜萧宸没动姝丽,安稳睡到了天明。
第二日姝丽起得晚些,但萧宸也还没起身,只不过是醒了。
她忆起昨夜的事情,抬起头去看萧宸,正对上他的视线。
“妾身都还记着呢。”姝丽小声念着,表情不似昨日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