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见证过这个鼎诞生全过程的人的记忆都抹去,那这个鼎确实能卖五个亿。
董叔自然开玩笑的,就算能,做买卖也不能这么疯狂。
我把支票放在他面前,示意他收起来。
“怎么?”董叔问道。
“鼎是你造的,卖了钱总不能进了我口袋里。”
董叔不以为然,笑道:“那只是一个课件,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教你铸铜,而你把他卖了一亿,那是你的本事,你自己收起来吧。”
这一个亿的支票全过程都没让他老人家挑起眼皮,仿佛像一张废纸一样。
“我其实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董叔闻言顿了顿,随后低沉地“嗯”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张支票确实对你来说压力有点大,你才刚成年,面对这么大一笔资金,反而会喘不过气。”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一块钱都要掰开花,一百块钱得低声下气求人家要,现在拿着一个亿了,却完全没有感觉。”
“六子,你得找到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挣钱。”董叔提醒道。
我惨笑道:“在我妈走了之后,我不会再有为之奋斗的目标。”
说罢我便离开了,那支票就暂且交由董叔保管,毕竟要是让我拿着,怕是第二天就当草纸用了。
出了作坊,我便看见沈嘉岚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你怎么没走,反倒还进来古玩街了,就不怕那些店家又拿扫把赶你出去?”我打趣道。
“你别那么大声!找你自然是有事。”她捂住了我的嘴。
“要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你的人情我也还掉了,还有什么事?”我颇为不解。
沈嘉岚一愣,脸瞬间就尴尬地红了。
“你要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吗?我真是不该救你!”
她说罢一跺脚,一溜烟就气汹汹地离开了。
我一脸懵逼,寻思大小姐就得是这大小姐脾气。
不过,她刚刚应该是有事要求我。
但我管不着了,董叔在带我到关中的时候就对我提醒过。
到了这里少交朋友,少惹人注目,因为我们做的事只允许我们在阴影中活着。
所以我不想再跟这千金小姐扯上关系,更别说她这脾气让人本来就难亲近。
当天夜晚,我美滋滋地干了一顿烧烤,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其丰盛的大餐。
回作坊的路上我还提着一罐啤酒悠哉自饮,不想经过一处拐角时却被一个黑影强行拉了进去。
“谁?”我脱口而出。
“你前辈。”对方戏谑道。
“韩成栋?!”
那声音我绝对忘不了,一听便认出了出来。
那厮也没打算躲,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满脸寒气,阴森得很。
我此时神经异常紧绷,要知道上次我们独处时,他就差点杀了我。
“别紧张,之前那是个误会,我不是马上回来通知董叔救你了么?”
韩成栋说得理直气壮。
“别装了,你明摆着是谋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中途变卦了,但你那天逃回作坊绝不是去搬救兵。”
我直言不讳,对方却毫不在乎,脸上依旧做着痞里痞气的表情。
他丝毫不慌,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我的好弟弟,我又怎么舍得杀你,你可是我的财神啊。”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听说今天关中最大的金城拍卖行藏入一只秦鼎,而这几天造堂也出了一只,你说这两只鼎是不是同一只?”
韩成栋似问非问,显然是知道答案。
“别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就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悦道,手已经在掏着口袋,希望能翻出什么趁手的工具,好用来我随时出击脱身。
“你要是装傻,那我就说明白点,沈江年花了一亿从你手上买了个赝品,别人不知道,但我可不傻!稍微使点手段就知道是你干的。”
韩成栋说着就大笑起来,甚至鼓起了掌,继续道:
“真是好样的,小弟弟,来了关中这些时间就挣了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一把掐住了我的咽喉:
“你以为是你牛逼,你聪明么?没了董叔托着你,你陈六子就是坨烂泥!”
“这些天董叔为了供着你,连新锅都一眼不骗,当自己退休了是吧!”
“他退休我无所谓,但老子要发财,你明白么?就是你挡住了老子发财!”
说罢他更加用力,掐得我颈冒青筋,双眼激凸。
我当即提起一拳挥去,不料他手疾眼快,抢先一步制动住我的大臂关节,让我从源头处就失去了发力点。
出拳手直接被他按在了墙上,接着他抽膝一踹,我的腹部顿时像被炮弹击中一样,瘪进去大半,疼痛让我蜷缩得如同一只熟虾。
他松开了钳制我脖子的手,我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掉落在地,如同死狗一样耷拉在他面前。
“呵呵,看来姓董的把什么都教给你,唯独漏了最重要的技能。”韩成栋嘲讽道。
他指的是我武力值为零这回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的意图。
“终于老实了?早这样多好。”
说着韩成栋就将我拉扯起来,还整理起我的衣领。
又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挣到钱了也别忘了对方的好,我现在需要两千万救急,你就当借我,我保证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眉头一皱,寻思这厮原来是要抢劫。
“别说两千万,就算是两块,我也宁愿扔到乞丐的碗里!你休想!”
“啧啧啧,你这样真让我心寒,你手握一个亿,区区两千万都不肯借?”
韩成栋说的理所应当。
“是!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不以为然。
“听说西郊玉湖山下有处宝地风水极好,你说我去那能不能开出一口好锅,发上一笔横财?”
我一惊,马上就意识到玉湖山山下正是江家的庄园。
“你在勒索我?”我愤怒道。
“反正钱我一定要拿,看谁愿意给而已,要是沈江年知道你卖个赝品给他,你就算不被他弄死,也得落下点终身残疾!”韩成栋也不演了,明目张胆地威胁我。
“你敢?我一定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