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步入年关,时间忽然变得快起来。
自那晚一别,程越生没再出现。
程之兖从小年夜那晚开始,一直住在顾迎清那里。
小孩积食难受,凌晨醒来说肚子难受,吐了一次,又拉了回肚子方才好转。
顾迎清又连续两天照着食谱,给他做了些养胃消食的粥汤类食物,孩子的吃喝拉撒才渐渐恢复正常。
提起她要回永溪老家过年,兖兖也说要一起回去,许久没有见太奶奶,好想念。
才认回儿子,刚好小孩又在寒假,母子能够长时间相处,顾迎清自然是万分乐意。
但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了孩子爸爸的意见,发微信消息给他,说要带孩子回她老家过年,问他可不可以。
程越生没有回信。
顾迎清就当他没有意见了。
而春节,似乎让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停了下来。
一句“大过年的”,让所有事情都合理化停滞,万事都可年后再说。
顾迎清回老家之前,用一天带兖兖去了趟迪士尼,又用一天在家画画,给顾迎清从北城带回来的白色兔儿爷填色。
带孩子回永溪,依旧是坐动车,商务车厢里只有母子俩和保镖。
顾迎清觉得公共交通的“安全性”反而更高,就算有人想做不法之事,也很难在公共场合动手。
孩子在,保镖也更多,顾迎清依然不敢让兖兖脱离自已视线哪怕几秒钟。
奶奶好久没见过兖兖,喜欢得紧,逢人便说这是她的小曾孙。
因她以前否认过,加上语气半真半假,别人都当她是开玩笑,当然也有人真的信了。
自从知道兖兖是顾迎清的孩子,奶奶对待孩子的上心程度也随之改变。
吃多了怕噎,吃少了怕饿,总担心孩子哪哪不如意了。
顾迎清想将奶奶从养老院接回家里,但老人家觉得在养老院更有归属感。
而且许多老人要留守养老院,儿女不顾,也蛮可怜。
自从顾中敏过世,奶奶被当成半个院长,留在院里,留守的老人心里反而有种微妙的平衡。
顾迎清白天会带兖兖去养老院,帮忙布置院里,表亲和金家团年,一家三口也会一同去走亲戚。
大年三十这天,养老院有写对联和剪窗花的活动。
以前顾中敏会帮忙写对联,今年轮到了顾迎清。
有才艺的老人也会自已写自已房间的对联,一群人聚集在大厅,笔墨纸砚备好,自由发挥。
顾迎清在桌上写对联,兖兖踩在她旁边的凳子上,自已拿了张红纸,握着毛笔,蘸了墨汁有样学样。
奶奶心里别提多欣慰,用手机给母子俩录像。
小家伙认真得小脸紧皱,收笔一看,获得鬼画符一张。
程之兖抠脑壳,为什么他们写的不一样呢?
“妈妈,你写得好好。”程之兖抓了抓耳朵,笔尖毫毛杵在脸上,糊了一脸黢黑的墨汁。
顾迎清“呀”了一下,心想算了,回去洗洗又是干净孩子。
看他迫切地想要参与,顾迎清把他的凳子移到身前,问他:“你想在字
“好哇!我画个龙吧,画个龙……”程之兖忽然来了节奏,摇头晃脑起来,“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你会画龙吗?”顾迎清在他的“鬼画符”旁边勾勒几笔,画了条简笔飞跃的龙,连眼睛都活灵活现。
“我当然会。”
程之兖照着顾迎清的简笔龙临摹,还在眼睛上做了点改变,画了条对眼龙……
奶奶夸赞:“兖兖真厉害啊,瞧这画的龙,多俏皮呀!”
兖兖一挨夸就兴奋,逮着空纸就开始展现自已的绘画技能,十二生肖被他画了遍。
“还有啥生肖,告诉我我来画,”程之兖握着毛笔,逐渐上头,放飞自我,笔都让他画呲花了,小孩儿撩起袖子,“我再画个猫,画公主。”
“猫不是生肖哦。”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自古以来就只有十二生肖,猫不在里面。”
“歧视猫么?我偏要,我说它是就是。”
奶奶笑着应承:“是是是。”
顾迎清无语,“也不能这么顺着说吧?”
奶奶还在录视频,盯着画面里的小曾孙,满脸慈爱:“你小时候还问过十二生肖为什么没有鸭呢。”
“我爸妈也没说有吧?”
“你爸说有,刚好那天晚上我们去吃的烤鸭,你爸说,就是今晚被你吃掉的那只鸭,以后就没有鸭年了,害你哭了一整晚。”
毫无印象的顾迎清:“……”
因为顾迎清回来过年,金家又有人平日在养老院工作,邀请金家一起来养老院过除夕。
金玉吟最乐意,跟顾迎清凑一堆也不无聊。
金城看着顾迎清身边的小孩,心情无比复杂。
兖兖对金城没有防备,热情地上前,左一个金城哥哥,右一个金城哥哥。
喊得金城不好意思,连忙给孩子包了个大红包。
“谢谢金城哥哥。”兖兖把红包放进自已随身的背包里,小手指感受了一下厚度,心满意足。
扭头又去喊金玉吟,“玉吟姐姐,你今天好美哦。”
金玉吟斜他一眼,傲娇地从包里掏出个红包。
“谢谢!玉吟姐姐!”程之兖有模有样地给她鞠了个躬。
金玉吟跟顾迎清感慨,“没想到,如今我也达成了闺蜜生个孩子给我玩的梦想。”
她上午才回来,路过养老院的时候匆匆跟顾迎清打了个招呼。
这会儿她环视一圈,问:“孩子爸没来?”
“嗯。”
奶奶也明里暗里问过好几遍了,顾迎清都说他忙,他的工作是越到年关越忙,奶奶显然是遗憾的,但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