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订了床,还有部分软装,明天送上门。
随后去超市买东西,打算到金玉吟那里去。
遇见程婉黎婆媳的时候,顾迎清还真以为是偶然,慌了一下神。
后来对方的购物车里空空荡荡,又在车上看见兖兖捣鼓他的电话手表。
小孩儿换了个手表,今天终于又存了顾迎清的号码,还让顾迎清加入了他的家人位置共享。
顾迎清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恐怕是一次有预谋的偶遇。
当时程婉黎说话循循善诱:
“顾小姐,又见面了。”
“兖兖没有折磨人吧?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调皮,但是对喜欢的人很贴心的。”
“上回在北城,他就很舍不得你。”
“之前来匆匆去匆匆的,时机又不对,都没来得及一起吃饭,不如就趁今天吧,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程婉黎笑容端庄,讲话不紧不慢的,但却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一字不问她和程越生现在关系,可话里话外都是:你都给他带孩子了,你俩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上次在北城都见过你啦,你俩可是住一屋呢!
兖兖又在旁边搭腔:
“是呀是呀!”
“我很听话的。”
“婶婶做的蟹黄面很好吃,我又想吃了。”
“玉吟阿姨那里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顾迎清被两人夹击,似乎只有妥协的余地。
人家盛情邀请,又已经知道她与程越生那些弯弯绕绕,再拒绝的话,怕长辈多想。
吃顿饭也不会少根头发。
还是前后两辆车,到了谢家。
顾迎清把在超市买的东西,都拿到谢家。
程婉黎说不用,家里东西多着呢。
顾迎清说:“没事,就当添些食材,刚好还买了些水果和甜品,看看有没有孩子爱吃的。”
谢家幺女在学步,哥哥听到动静,立马停下手里的游戏,蹦跶到门口。
冯若泠揽过儿子:“叫顾阿姨。”
一家老小好客和乐,见时间差不多,便让阿姨开始备菜。
冯若泠打算做兖兖爱吃的蟹黄面,程婉黎也说亲手做个啫啫排骨鸡煲。
顾迎清当然不好一事不做,也说帮忙做个菜,却被主人家推出厨房,说哪有客人做家务的道理。
顾迎清便洗了水果去客厅给孩子们吃。
厨房里婆媳俩交头接耳。
程婉黎说:“我怎么觉得她跟前两次见到都不大一样?欸,你说她是不是做了医美,还是微整了?”
“妈……”
“我的意思是她好像变好看了,不是说之前不好看,好像这回更有精气神儿。还是说她今天穿这衣服提气色呢?”
“都有吧。”冯若泠也忍不住看了眼,只看到她一个侧面。
里头是粉紫色真丝长裙,外面是蓬松的安哥拉羊毛衫,衬得皮肤白里透粉,妩媚中藏着几分少女的甜腻。
程婉黎叫人调查过她的家世,总的来说没什么好诟病的,除了她跟赵南川那段婚姻。
当然那段婚姻,程越生也解释过另有隐情。
程越生才进门,就看见程之兖和侄儿坐在客厅地上玩赛车游戏,一人一个手柄,咋咋呼呼的。
顾迎清坐在沙发上,抱着谢秋西的幺女在逗。
游戏的声音太大,没人听见他进门的动静。
还是顾迎清先余光瞧见他,本想看一眼便不做理会,结果一看过去,诧异地挪不开眼。
这人一张脸就像被人上了色,嘴角是红色血痂,颧骨青紫不说,连鼻梁都带了伤……
程越生一面脱去外套,一面迈着随意步伐走近。
面无表情,不尴不尬,也不跟她有视线交汇。
他走到沙发后面,将衣服随手搭在沙发背上,俯身去抱顾迎清怀里的小女孩。
顾迎清目光在他伸出来的手上,手背指骨的皮肤也破了皮。
程越生顺势往顾迎清呆愣的脸上亲了下,余光瞧见儿子震惊地盯着他俩看,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举起小女孩抛起来又接住,惹得小孩咯咯笑。
“爸!”程之兖还坐在地上,扭着身子往回看。
小家伙两根眉毛扭成麻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爸。
以前爸爸进门第一个抱的小孩明明是他!
而且……
“爸爸你的脸怎么了?!”
程婉黎听到兖兖的惊叫,定神一看,也吓一跳,“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程越生说:“打拳打的,大惊小怪。”
“你打拳不戴护具的吗?谁把你揍成这样啊?”
自从程越生不打冰球之后,程婉黎就没见他的脸伤成这样了。
“偶尔打一次裸拳,找找手感。”
顾迎清想起去年夏天,有一次他心情不好,出差回来直接就去了拳击场,也是没带手套,冲着沙袋发泄。
这回脸上也有伤,说明有人跟他对打。
他工作需要注意个人形象,虽然不是硬性规定,但负伤上班,总会有不良影响,他又怎么会没事干,跑去跟人打裸拳打得一脸伤?
思绪纷乱间,她不免联系到他昨晚摸黑进房,天不见亮又走人……
顾迎清只觉得心头哽那一股气快要冲上头顶。
她暗自深呼吸几下,无视他起身,远离客厅,故作无事走到厨房,说:“我还是做一个菜吧。”
程婉黎发现他俩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觉察出了问题。
她走出厨房,使劲往他手臂上扇了一把,怒从心底起:“你怎么回事?!”
程越生垂眸睨着她,用州港话说:“我还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搞突袭真的很烦。”
程婉黎心一虚,下一秒理直气壮:“你什么态度?从前山高水远我管不着你,你以为你就能跟我横了?”
她的战术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制人。
他们程家从上到下都爱这一招。
程越生不耐烦转开头,拍拍姑妈的肩膀,越过她,“别来这套,ok?先不跟你讲,晚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