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便是别墅酒店,处于庄园的东南方,临湖,湖畔围绕着低矮茂盛的植被,更远处便是近夜时分灰蓝高远的天际。
此地在视野开阔的半山,更远处的天际线下,还能望见绵延似波浪的宏阔山顶。
白色别墅外部点亮橘黄的照明,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旖旎悠远。
庄园里也亮了灯,四处星星点点,几栋分布在不同方向的主建筑灯火辉煌,看起来像是沿某种多边形的交点而建。
谭令把车停在距离酒店最近的一处餐厅外。
停车坪里停着一排车,从外面的玻璃墙看进餐厅里,只摆了几桌。
人的确不多。
一名三四十岁蓄络腮胡茬的男人本来在餐厅里跟熟客聊天,见到车来,关注了两眼。
见到车上下来的人时,他跟人道:“我有朋友来了,失陪,两位吃好。”
顾迎清刚下车,在抬眼打量四周环境,“这地方真好啊。”
“谭令。”穿牛仔裤和纯色短袖的男人从餐厅里出来。
“又跟人侃呢?”谭令笑了下,跟顾迎清介绍,“这是酒庄老板。”
男人看向顾迎清,笑得蛮和蔼,伸出手说:“你好,池颂,贵姓?”
顾迎清跟人握手:“免贵姓顾,顾迎清。”
池颂说:“你们吃饭的地儿在
顾迎清跟在人旁边,沿着餐厅面前那条路往前走。
谭令看向远处一栋在建的新建筑,问池颂:“你那栋新的怎么看着没进展?”
池颂说:“别提了,效果不太理想,想拆了重建,跟人讨论新方案呢。”
顾迎清侧头打量餐厅,法式双层建筑,辅以大面积落地窗,内外光通透。
路过尽头一扇门时,谭令说:“想进去看看吗?他这儿有个很大的旋转酒窖,挺有意思。”
顾迎清眼睛一亮:“看看。”
池颂带人进去,酒窖与餐厅空间隔开,两层楼高的巨大弧形旋转展览墙,层层格格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堪比藏书架。
左侧靠墙有一楼梯,往下是地下酒窖。
顾迎清抬头往展览墙上望,壮观得给人压迫感。
池颂看向顾迎清,说:“我这儿什么年份的酒都有,有没有喜欢的,带一瓶走?”
顾迎清莞尔:“我不太懂酒。”
参观完,三人离开酒窖,往前几十米,有条往下的石板坡,地灯折射着幽谧的光。
地窗设计的包间,挖了人工沟渠,从山上引来泉水,流水汩汩环绕每个包间周围。
把他们带到地方,池颂说:“那等你们先吃,东西一会儿拿?”
谭令却说:“我跟你去拿,”转头又跟顾迎清说,“你先坐会儿。”
顾迎清越发狐疑,谭令应该找这老板有事,但干嘛带上她?
开车都开了快俩小时。
不过到这地方,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餐桌就在落地窗胖,外面便是灯下绿意和潺潺流水。
顾迎清看了会儿,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想跟他说,今晚和谭令来这地方吃饭,又想问他许安融的事。
本来就没睡多久,脑子里又乱七八糟的,十分疲倦。
不确定他在没在忙,顾迎清先发了个消息问:【忙完了吗?】
快到一栋别墅前,池颂问谭令:“他北上开会不是明天的事吗,怎么提走前了?”
“他姑丈要见他。”谭令说。
池颂理解地点点头,“估计是知道点什么,想劝他停手。”
谭令面色有些凝重,连带笑容也牵强,“他这人固执,劝得动就有鬼。”
池颂半叹半笑,过了会儿说:“赵缙那边在找人了,想筹资金,看样子打算上杠杆。”
谭令挑眉:“还真让程越生牵着鼻子走了?”
“想搏一搏呗,就算德信进不去,侧面夹击还有机会,要是进德信顺利,再加上海运和凛兴,如虎添翼。”池颂啧啧两声。
进了别墅里,从进门开始便是随处可见的艺术品装饰和古董摆设。
池颂在一玻璃展柜
池颂打趣:“有没看上的?一起从日内瓦拍回来的,就这几个植物花卉系列,我全给拍了。”
“多钱?”谭令指着个胸针。
池颂伸出手比了个数。
谭令:“得添个零吧?”
池颂点头:“瑞|士法郎。”
“得了,我就一臭打工的,你继续薅程越生去吧。”
池颂嗤地笑:“人比你识货,我上月初刚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看他多瞅了眼这个。”他举起手里盒子扬了扬,装袋,意有所指地笑笑:“确实挺配。”
谭令不多时回到包间,厨房给顾迎清上了餐前甜品,她正在吃。
顾迎清见谭令放了个纸袋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她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什么?”
谭令坐下,“你估计想不通我为什么会找你吃饭。”
“的确。”
谭令坦白:“这些都是程总订的,为了祝贺你卖掉画。”
程越生昨天让他取东西给顾迎清,他昨晚有事,延到今天。
谭令问怎么给?在公司给不太方便,难道直接送到人家门口?
程越生想了想,让他干脆直接带顾迎清来这儿吃饭,顺便把东西给了。
谭令看清,他就是个陪吃饭搭子,外加送货的。
顾迎清不是很意外,她之前就在猜是不是跟程越生有关,毕竟她跟谭令没什么私交。
来了之后,他们又没提起程越生,她就更不确定了。
她想起来之前有一晚,程越生说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后来他临时有事没来,难道就是这地方?
谭令笑说:“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顾迎清拿过袋子,里面装着两个小盒子,她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对精巧的粉莲胸针,粉色碧玺和白玛瑙塑造层叠花瓣,中央托着钻石花蕊。
她不自觉扬起嘴角,伸手抚摸过莲瓣。
另一个盒子里是一对耳环,荷叶造型的耳环。
叶片背部是黄金和度黑纯银,叶片是软玉雕刻,连叶片上的叶茎和叶脉都清晰可循。
顾迎清取下来,放在掌心,小小一片,很漂亮。
她细细地瞧着,心中热胀,像雨天被灌满的春池。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坐在对面的是程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