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棠骑马站在高处,望着周将军带兵继续往前,至城楼前停下。
不久,城门渐渐打开,于棠心中一喜。
但不待她心中石头落地,她便见云梯搭起,而城门处的千斤闸缓缓放下。
幸而周将军早有准备,靠着几个半人高的木桩,暂时阻挡了千斤闸的落下。
双方战在一起,于棠远远的望着云梯上爬上去一个又一个士兵,又接连像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被打落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周将军进了第一道城门,门内便是瓮城,有瓮中捉鳖之意,生死不知。
她焦急的等着最终的结果,脑中思绪杂乱,想着最坏的结果该怎么办。
而最终的结果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差,城门大开,周将军登上城墙。
于棠策马向前,离城门处越近,空气中的血腥气也越浓。
她别开眼,不忍心去看城墙处堆积的尸体,也不敢听伤兵的哀嚎声。
周将军率军入宫,于棠遥遥的听着远处的厮杀声,骑马慢吞吞的跟在了最后。
她此时已经快到极限,眼前有了重影,只是不见到姬琦玉,不把怀里的东西交给她,于棠就始终放心不下。
于棠入宫的时候,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她有些跌跌撞撞走着,周围士兵宫侍来来去去,她爬上阶梯,在人群里搜寻着姬琦玉的身影。
姬琦玉刚把凌平之安顿好,一转头,便看见差点摔下石阶的于棠。
“小心。”她飞奔过去将人搂在怀里。
于棠舒舒服服的躺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香囊,没好气的砸到姬琦玉的脸上“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好东西,差点累死我。”
没了后顾之忧,于棠终于能放松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全身像被车子碾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疼的。
她稍稍适应了一下身上的疼痛,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
之前进过一次姬琦玉的寝殿,与这儿有些相似却不尽相同。
“大人,你醒了。”
一个有些眼熟的宫女,端着水盆毛巾走了进来,又转头对守在门口的人说道“快去通知公主,于大人醒了。”
于棠试着坐起来,但是全身酸软,连手也抬不起来。
那宫女见她吃力的样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于棠半扶了起来,还贴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靠的舒服些。
“你是?”
那宫女规规矩矩的给她行完礼,这才抬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瞿小英,公主吩咐奴婢来照顾大人的。”
于棠细细的打量她的眉眼,这才有些恍然,似乎是姬琦玉身边的大宫女之一,进宫那会儿见过一面。
“公主如何了?”
“公主在前朝主持大局,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
“想来知道大人醒了公主一定很高兴,等公主忙完了便会来看望大人您,让奴婢先为您擦身吧。”
瞿小英跪在床边,将帕子浸湿,见她没有别的表示,便先给她擦了擦脸。
擦完脸便要擦身,于棠虽然十分不自在,但奈何全身瘫软像个废人一般也只能任她摆布了。
“大人腿上的药需要换了。”
瞿小英扶着于棠重新躺好“大人稍等,奴婢去找医女来。”
瞿小英渐行渐远,于棠睁着眼望着床帐神游。
突然听见殿外此起彼伏“参见公主”的请安声,接着便是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正想合上眼再休息一会,突然听见门口处“参见公主”的请安声。
姬琦玉进到寝殿,正见于棠抬着头瞪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方向。
“睡得可精神了?瞧你那翘首以盼的模样,可是想我想的紧?”
姬琦玉身着华服,这还是于棠第一次见她穿着如此复杂庄重的宫装,头上的头冠怕是得有二三十斤重。
“想你个鬼。”于棠翻了个白眼“里三层外三层的,你不热吗?”
姬琦玉撩起衣摆在她床边坐下“我可是刚下了朝会,听说你醒了,急匆匆便来看你。”
她望着于棠仍旧苍白的脸,正经了些,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对不起,让你辛苦了。”
于棠望进她的眼里,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含笑道“那我如此辛苦的成果呢?”
“四日前,秦暨、敏贵妃,勾结殿前司指挥使程元德,里应外合,意图逼宫。”
“程元德?竟不是那个姓常的副指挥使?”
于棠吃了一惊,原以为秦相笼络的是副使,却不想,正使也早已成他党羽。
姬琦玉点点头“当初二哥朝堂上弹劾常恒,结果常恒无罪释放官复原职,所有人都以为是秦暨在后面出了力。”
“但其实这也没错,只是秦暨的目的不是保下常恒,而是以他这个明面上的靶子,保护真正得用的人。”
说到这儿,她嗤笑一声。
“这程元德是我那大姐夫弟弟的连襟,可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攀到关系,许以重利才笼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