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廷阙是个什么态度?”
“其实只要我不同意,这妾就纳不下来。他倒是也不愿意,只是他母亲那边逼得紧。”
姬琦玉被她那个婆婆气的够呛,难得去趟章家,一去便受气。
于棠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是看你不愿意,所以章廷阙不愿意,还是他自个儿不想要?”
姬琦玉的确没想那么多,于棠见她愣在那儿,又接着说“这事也好解决。”
“你与章侯夫人本就不睦,也不差这事上再得罪她。”
“你要么就拖着,要么就发发善心直接给她找户好人家,当人家的正头娘子,章侯夫人难道还能把董婉兮把在手里一辈子不成。”
姬琦玉还是刚才的表情,后边的话,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
看她那样,于棠叹了口气。
恐怕章廷阙在这事上,态度暧昧。
他自个心下是无所谓甚至愿意的,只是看姬琦玉抵触所以才表现的自己也不愿意。
让姬琦玉和章侯夫人去打擂台,自己却摘的干净。
当天姬琦玉若有所思的离开后,没几天,于棠便在折花楼听说了,和羲公主驸马纳妾的事情。
女人嗤笑姬琦玉堂堂公主,拿捏不住自己丈夫的心,男人却反而盛赞她贤惠。
于棠明白她的想法,心底暗叹一声。
章廷阙虽纳了董婉兮,却只是早晚去章家请安,并不过夜。
可能是对姬琦玉怀有愧疚,也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而,每每谈起他,姬琦玉的眼中却再不见了之前的柔情。
四月底,允帝病重昏厥,姬琦玉常住在宫中侍疾。
京中人人都知道,允帝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太子虽日日面色沉重,脚下却步步生风,任谁都看的出来他的意气风发。
五月初五傍晚,姬琦玉匆匆出宫。
于棠见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她一把拉进了书房,并打发同来的凌平之守在书房门口。
“你怎么穿成这样?”
姬琦玉宫侍打扮,神情肃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块丝质绢布裹着的长条物件,不知是铁制的还是铜制的,全身黑色。
形状看着像豹子,身上还有些金色的复杂文字,而那丝绢上也有些许字迹,还有一方红印。
“这是什么?”
“兵符和父皇亲笔写的诏书。”
姬琦玉说的轻声,于棠听在耳中却像乍起惊雷。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这东西在姬琦玉手里,惹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你怎么会有这个?”
于棠咬着牙,心中惊慌,事情开始朝着超出她承受范围的方向发展,她隐隐感觉到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父皇给我的。”姬琦玉也有些茫然,这两样东西捏在她手里烫的手心发疼。
她还记得父皇当时挥退左右后,从枕下摸出这两样东西递给她,然后说。
“你二哥性子浮躁多疑、气量狭小,你三弟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毫无主见,难免致外戚做大,他们其实都不适合做皇帝。”
“朕死后,京中必有祸乱,京中动荡则边疆不稳,你务必尽快平息骚乱,安抚人心,替父皇守好这江山。”
允帝面色苍白,说两句话便要喘上许久,神情却格外柔和,目光中带着骄傲。
“各州知府奏表中多有称赞你的,若不是他们,朕还不知道和羲做了这么多事呢,你做的很好。”
姬琦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在宫廊中像游魂一般晃荡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回到自己寝宫,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宫女,跟着凌平之借口要为和羲公主取些衣物出了宫。
她本就为着允帝的病而忧心,心绪不宁,猝不及防一座大山压下来,差点让她没喘过气来。
“我不能久留,马上要回宫中,这东西放在身上我心慌,你先帮我收着。”
姬琦玉用丝绢裹好兵符,往于棠手中一塞,捏着手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定了定神,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于棠坐在书房里盯着手里的东西发愁,放在书房里心中到底不安,还是得贴身带着。
她拿了个香囊,挖出些香料,将裹着的兵符埋了进去,系好开口塞进了怀里。
这一晚上,她睡得十分不安稳。
五月初六辰时,京中戒严,于棠当时正顶着两个黑眼圈用早膳,隐隐的便听到哪里传来哭丧的声音。
接着,京中各处道观寺庙齐齐鸣起了钟声。
允帝驾崩,太子灵前即位,操持丧事。
妃嫔皇嗣、王公大臣,皆入宫哭丧尽哀。
姬琦玉在宫中守孝,于棠在宫外等得心焦,短短几日,人便憔悴了许多。
突有一日下午,门房上报,李清儿来访,还带着个食盒。
于棠虽有些惊讶李清儿这个时候上门,但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姐姐气色怎这样差?”李清儿见到她第一眼,便目露担忧。
“近日没睡好而已。”
于棠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又说道“怎么这会儿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