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处传来一阵潮湿的热意,于棠眼中带笑,静静的抱着等她情绪平复下来。
原本雾浓露重,全身都冷丝丝的,现在抱在一起又暖和了许多。
两人正静悄悄的拥抱着,于棠耳尖,突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细碎的踩断树枝的声音。
她赶紧一把拉低姬琦玉,捂着她的嘴指了指东南那个方向。
于棠将眼前茂密的草丛拨开一个细缝,从缝里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蒙住脸拿着短刃的人,正警惕的看着四周,朝她们藏身地这边走来。
她左右寻了一番,捡起一块石块,趁他转头的瞬间扔向另一个方向。
那贼人却只是停下脚步朝发出声响的方向瞅了两眼,低头看了看,复又向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在朝下看什么?于棠突然意识到她们逃跑时,并未扫清身后行过留下的痕迹。
糟了!
“快走。”趁两方人还有许多距离,于棠当机立断拉起姬琦玉就跑。
那黑衣贼人瞧见他们,将短刃横在胸前紧追不舍。
两人手脚酸软到底体力不支,眼见落后一些的姬琦玉要被贼人抓到,于棠手上用力将她往前拉了一把,自己的肩膀却正好撞上了贼人刺过来的刀。
刀刃入肉的痛苦几乎使于棠晕厥,她死命的保持着清醒,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贼人再次挥来的短刃。
姬琦玉冲过来想把贼人撞倒,却忽略了男女之间力量的差异。
贼人十分轻松的挡住了她的冲势,并且制住了她的手脚。
面对姬琦玉他似乎有一丝犹疑,于棠趁着他没有注意,悄悄地从怀里掏出那把没来得及还给姬琦玉的匕首,手微微颤抖差点握不住刀柄。
她撑着地悄悄的爬起来,姬琦玉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虽十分害怕,但还是默契的使出全力用头磕向贼人的头。
突如其来的要害部位撞击,让贼人来不及反应,头晕目眩的放开了姬琦玉。
后退几步还未清醒,于棠已经把刀刃从背后扎进了他的心口,咬牙使劲握着刀柄旋转了九十度左右。
贼人轰然倒地,于棠也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发抖慢慢爬到了姬琦玉身旁。
姬琦玉倒在地上,正用手捂着额头痛苦的呻吟着。
于棠抚了抚她的头发,深吸了两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忍着肩膀伤口处的疼痛,将姬琦玉拖到了不远处的土坡下。
走到死去的贼人旁边,拔下了那把匕首。
又用那贼人的衣服,擦干净了刀刃上的血迹,捡了根树枝,小心翼翼的将她和姬琦玉的踪迹扫了干净。
刚刚用头撞得那一下十分用力,姬琦玉此时虽然似乎还有意识,却对于棠的呼唤毫无反应。
对姬琦玉的担忧,压过了她第一次杀人的恐惧。
呕吐、颤抖,寻常人杀人可能会有的反应她都没有,只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后怕。
一放松下来,她才感受到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疲累。
伤口隐隐刺痛,猩红的血液几乎浸透了上半身青色的骑装。
姬琦玉枕在她的腿上不省人事,于棠搂紧了她,缩在这隐蔽的土坡之下,脑袋越发昏沉。
于棠竭力想保持清醒,却最终抵不过黑暗侵袭,昏迷前,她似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于棠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屋中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只有窗外的明月。
她有些惊慌,在这寂静的夜晚心脏跳得像是惊雷一般。
等鼻尖闻到熟悉的馨香,她才舒了口气,这是她的房间。
目光扫到床尾,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黑影趴在那里,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谁在那里?”
声音嘶哑难听,于棠死死盯着那黑影,手不自觉的在床上摸索着趁手的物件。
那黑影动了,抬起头,少许的光线勾勒着她的轮廓。
“大人,你醒了?”是她的贴身女侍四季,少女睡意朦胧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
“公主呢?”
四季摸到桌旁点燃了几支蜡烛,又端了一小杯凉茶过来。
“公主没事,在宫中养伤呢,这茶是凉的,您先润润喉,我去喊人烧水。”
于棠点点头,捧着瓷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四季的眼中泛起了水光,不知是睡意逼出来的还是担忧。
“奴婢和八谷日夜守着,您还发起了高烧,大夫说今晚再不退烧就危险了。”
“小度呢?”
“那天您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小少爷看见哭了半天十分担心,听说夜间睡觉不安稳时常惊醒,阿茜姐姐和阿紫姐姐时时刻刻守着呢。”
“嗯。”于棠点点头“让人和阿茜说一声。”
“好,现在大人烧退了人也醒了,她们也能放心了。”
四季说着说着,语气便哽咽了。
于棠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身上衣服都换过,但躺了三天她也觉得有些黏腻腻,胃里空荡荡饿得难受,“咕噜咕噜”的叫着。
四季听这声音才反应过来,用衣袖抹了抹眼角,从床边起身“我去让厨房给您煮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