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奶奶是李风妈妈的奶妈,矜贵的李风妈妈出嫁时将她带进了李家,桐奶奶的老伴是李家的大管家,两人育有一子,年之将老,请辞回了乡下老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温和的老伴和乖顺的儿子遭遇车祸,离她而去。优雅的桐奶奶一直孤身一人住在乡下老宅。
她的幼年是桐奶奶陪伴照料的,一直到八岁,她作为交换生出国。当时,她爸爸妈妈都忙于打理公司事务,没空照顾她。
她在国外十五年,桐奶奶时常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还一再叮咛她,做为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等等。想到这些情景,李风脸上覆上一抹幸福的暖意。
于是,她对桐奶奶的思念像潮水般在心间涤荡,久久不得停息。
她回到病房时,弟弟已经睡了。
她轻轻地从背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然后悄悄退出病房,回到公共座椅区。
她环顾四周无人,便打开放在膝盖上的电脑。
她在电脑键盘上抠抠嗦嗦,弄出个对话框。
【大尾巴狼】:老大事成了,佣金八千万,“豆子”家若损失大,多黑两天,给你再加两千万,一个亿。
李风眼底嗖嗖冒冷气,眉峰微蹙,打开电脑,输入指令,界面一片黑。跳出一个对话框,输入一串串字母和数字,在黑色的屏幕上滚动,手指飞舞,噼里啪啦,滚动条加速滚动……
摁确认。
中午打包买了两份米饭想着陪弟弟一起吃,推门进到病房。
“姐姐”,弟弟的情绪极度亢奋,满脸的惊喜,拥着李风不撒手。
“小屁孩,饿了吧,米饭,荤素搭配还有汤。”
她宠溺地伸出爪子去撸弟弟的头,弟弟迅速剥离逃开。
强子转眼拿出一个红皮本子,仰头,一脸的傲娇。
“姐姐,好棒啊,不穿警服的警察!”说着,递到刚放下午餐的李风面前。
她接过,“聘任书,”瞥眼弟弟。
“是两位警察叔叔和高医生送来的,姐姐,以后你就有工资了。”强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真的?”她瞅着开心的弟弟感慨万千,从锦衣玉食到流浪街头,小小年纪已经体验到生活的艰辛,“这工资姐给你请家教”。
吃完饭,她安顿弟弟午休。
她拽出储藏柜里的皮箱,挑出一身衣服。
李风将垂肩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穿了件休闲且前襟不对称的棉白衬衫,腿上着一条黑色的九分西装裤。脚上是一双平板小白鞋。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符合黄金分割比例法则,妥妥的禁欲气质。
她给弟弟掖了被角,挎上背包,捏着太阳伞出了病房。
走下公交车的李风,扫一眼对面的咖啡馆,时间三点零五分,便不疾不徐踩着斑马线走。
咖啡馆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性,妆容精致,一身金丝绒旗袍,笑容可掬,“李风小姐你请,”
李风低眉顺眼,夸着双肩,微倾上躯,点头行礼,标准乖乖女的样子。
她双手拽着陈露的胳膊齐肩一同走进咖啡馆大门,腻歪的身形抗着张魅惑众生的脸。
陈露要了两杯不加冰的咖啡。
她想,这真如老爷子所言聪颖、慧黠、端庄、典雅、大气,担得起窦家少主母纲目的女子吗!
李风低眉思忖,拿出一应资料放在阵露眼前。
陈露心领神会,拉回思绪,做签约流程。
她告知李风,所有规束细则,都在厚厚的册子里。
她来时老爷特意叮嘱,李风的酬金翻一倍是两千万,这会儿应该到李风的账户了。
李风的起居日常用度,每月由陈露发薪资于她。
陈露让李风以后叫她陈姨,她跟在少爷身边二十五年了,少爷是这样称呼她。
签完约,李风起身告辞,陈露要司机送李风,李风婉拒。
她是想走路,考虑一些事,只有一边走一边思考,专注力及思维才会是最大值。
她想起昨天上午到窦家老宅。
去议事厅,远远就能听到嚷嚷声,要抬脚进议事厅时,清晰地听到:“得让窦家的新主母来见咱们!”
“对呀,究竟有没有新主母?”
“半途来个利益捆绑联姻,我们恐怕汤都没有喝的了,更别说吃肉。”
……
管家陈露告诉她:那泱泱一大厅的人都是窦氏在全球各域的掌门人,在见窦家新掌门人的同时,力求见新主母,所以她这位网络“新娘”到了窦家老宅。
窦老爷子已近耄耋之年,想要隐退。
窦家百年昌盛,世界各地子嗣繁衍,封疆大吏,各守一方。但都想争掌舵人之位,可遇上窦鹰只有退让,二十六岁的年纪,两个博士学位,是个商业奇才。
他在族里,四辈人中,明星般的存在,他是老爷子眼睛里的珍珠。
窦老爷力挺窦鹰坐主位,窦老让管家陈在网上招“新娘”,窦家不要门当户对,要简单、干净、阳光的小家碧玉就好。
窦鹰在业界虽然神话一般的存在,但鲜少露面。
他这一年里血雨腥风,大杀四方,让大家的荷包鼓了,终于稳坐上位。
尽管如此,却也不乏篾觑者……
她无意豪门,高处不胜寒。大隐于市不香吗?
头顶响起惊雷,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向行人。
李风才收回思绪。
她迅捷地跃到街边商场的檐口下,把随身携带的卷成小桶状的雨披扯开披上了身。
瞅向灰色的天幕,一切都裹在倾盆大雨里。
她挤上公交车时,浑身水渍滴滴答答,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在医院附近下车。拐弯去给弟弟买肉酥饼和珍珠奶茶,这是弟弟爱吃的。
等李风怀里揣着饭食出现在医院门口时,狂风加着暴雨肆虐横行。
她两只胳膊叠加紧紧托着胸前雨披下的饭盒,走的战战兢兢,身体在狂风里似随时会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面。
当踏进安静的楼道时,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步子变得急促。
到了病房门前时,她一支手托胸膛,一支手从怀里拽出一只饭盒,然后用另一支手利落地掀下雨披搭在过道的落地窗前的栏杆上。
她悄悄推开门,发现病床上没人。
抬眸扫过去,一个小小的身体跪在窗户台面下的沙发上,仰着下巴正瞅着窗外。
“吃饭了,小屁孩。”
站在窗台边看雨的强子无奈地蹙眉,嘟起鼓鼓的小嘴。
“姐,外面雨好大,我在想,怕你被雨淋了。”
“呵呵,小麻雀披大裳,人小心大,太累长不大。”
她给弟弟利落地揭开盒盖,看着两个腮帮子在鼓鼓囊囊螎动,脸上漾起一丝欣慰,小仓鼠。
手机振动,她抽出一看,是公安局网络办包主任。她撇了眼吃饭的弟弟,出病房摁键接听。
她刚将手机执向耳边“小李吗?有件事得请你出面,”
“呵,高主任客气了,您说,”
“窦氏集团公司昨夜里网络被攻击瘫痪。夜半,请咱们局程序员去修复,窦氏为了保险,能尽快修复,同时,也从帝都接了修复的人过来。
据说,按原计划今天上午举办全球发布会。结果两拨人到现在还是没修好,”
“我想,你过来看看,怎样?”
她瞥一眼病房门,喏喏地说“包主任,晚上,我得陪伴住院的弟弟,明天吧,当然修好了更好,”
“也对,小孩子家,夜里还必须得有人陪,行,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