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和国舅的人以为,截杀了他,就能找到所有罪证。
或者活捉他就能逼护卫把罪证交出来。
其实不知道,他找回来的罪证,早已分成三份了。一份在他身上,另外两份在另外六个护卫身上。
遇刺那天。
他从西戎和大周边境赶回郦城,路过宁远县,只有杨九和另外几个护卫护着他。
杨七和杨八留守在州城郦城等府城的消息,以及在郦城查找漏洞,揪出内奸,重新布局,以防国舅的人在郦城埋伏,对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西戎人居然敢把手伸到大周境内来,假扮山贼来刺杀他。
其余几个护卫找来奴仆,快速的打扫房间,搜查刺客身上的身份信息。
其实不用找身份信息,他也知道是谁派死士来刺杀他。
这么厉害的死士。
还真舍得下本钱呐。
宴时问杨八:“有杨一和杨二他们有消息了吗?”
“爷。他们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三日后能安全抵达宁远县。”
宴时沉着脸,一派从容不迫的道:“那让杨七他们守着石榴村和山寨的进出口暂时按兵不动,别打草惊蛇。等杨一回来后,再点兵进山剿匪。”
“诺。”
想要保宁远县一方平安,黄泉关是势在必得的关隘。
以防西戎撕毁和平条约,他必须先控制好宁远县!
若是西戎人胆敢来犯,他必击退敌军,并趁机收复黄泉关。
剿匪。
也势在必得!
宴时的目光落在那把救他一命的短刀上,阴霾的目光变得温润柔和。
她好像,又救了他一回。
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还呢。
又欠下一个大人情。
他该怎么还呢。
等父王来永宁府主持秋闱时,他再向父王请旨给她奖励吧。
翌日。
贺秋荻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发现厨房里亮着灯,她猫着腰路过,是魏氏跟林婆子在揉面。
魏氏抱怨道:“婆母让我四更就起床,真累啊。”
四更。
三点钟啊。
不得不说贺老太熬儿媳,还是有一套的。
谁都不敢忤逆贺老太的意思。
就连受宠的魏氏都不行。
魏氏小声的抱怨:“就给这样白面,还有这么多杂面,这点油,可怎么做早饭啊。”
她看着案桌上的白面,杂面,两勺油,三两肉,四个鸡蛋,一大碗腌萝卜干,咸豇豆,一小碗霉豆子,不禁犯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这点东西,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嘛。
“夫人。”林婆子耐着性子道,“这粗茶淡饭有粗茶淡饭的做法,还让我来吧。”
“这连个新鲜的菜都没有,怎么吃嘛。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你事先带了一陶罐油和两条腊肉放在房里,一会儿把油罐拿出来多加点油。”
“好的,夫人。菜园子里有青菜秧子。等和好面,我去摘一些回来。”林婆子又道。
“行。等晚点你进城再买点五花肉和鸡蛋回来。给家里的人做顿好吃的。大家忙着春收,还是挺累的。”
婆母把她带回来的那些食材都收起来也不给她,她可不敢跟婆母要。
只能自己再花钱补贴了。
“好的,夫人。”
贺秋荻耳朵敏锐,走得远了,还是听见这主仆二人的谈话。
大嫂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为了讨好她和贺老太,还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了。
今天贺家正式开始割麦子,大家吃完早饭后,就各司其职了。
贺秋荻被安排着帮二丫和三丫干活,但她其实是自由身,贺清雅和贺清露绝不敢喊她干活。
她回屋睡个回笼觉,就跑去跟三郎一起放牛,割猪草,实际上两人把牛丢给挖野菜的三丫,跑进山里采蘑菇。
前两天采的蘑菇,自家吃了一些,做菌菇酱用了一些,一些便宜的就由贺老太拿去送给村里人,一些贵的好吃的就晒干做干货了。
他们背着两篓子蘑菇下山时,山脚下只剩三丫一个人守着牛急得要哭。
怕她一个人看不住牛,牛要是出了什么事,阿奶会要了她的小命。
贺秋荻大手一挥:“怕啥。一会儿我带三郎进城去卖蘑菇,得了钱给你和二丫买肉包吃。”
三丫一听有肉包吃,立刻开心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三人牵着牛回去,路过村口,让在老水井这洗猪草的二丫带着牛和三丫一起回家。
贺秋荻则带着三郎打算直接走路去城里。
临走前,贺秋荻还不忘交代道:“二丫,记得告诉大嫂,给我和三郎留一点饭菜呐。”
村里有人赶着牛车要进城里买东西,贺秋荻就拉着三郎蹭别人的牛车一起去城里。
牛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婶子。
她们看着贺秋荻和三郎把两篓子蘑菇放上车,一个个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
“贺七娘,你们又采到蘑菇啦。”
贺秋荻笑眯眯的对答如流:“是呀。”
“在哪个位置呀。我家桂花昨儿个也进山了,咋就连个蘑菇影子都没见着。你把蘑菇位置告诉我们,也让我们家尝尝鲜呐。”
“在……”
“老姑!”三郎着急了,连忙出声阻止道。
“呵~”贺秋荻干笑两声,“周二婶子,蘑菇喜欢生长在水分多,潮湿的地方,你们往山坳里找,准行。后山那么多,我哪记得哪朵菌子在哪里采的呀,还不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三郎捏着拳头,憋红着脸,道:“就是,就是啊。”
他都快要气死了。
早知道采的蘑菇卖到钱,他们可以买肉包吃。
他说什么都不许老姑在前天的时候告诉秀儿和小花蘑菇的位置。
虽然蘑菇很多,一下采不完。
但他们可以多跑两趟山里。
谁会跟钱和肉包过不去啊!
村里其他人找不到,是他们没本事。
他和老姑,又没拦着他们进山找菌子。
不管另外两个婶儿旁敲侧击,贺秋荻和三郎都闭口不言。
赶车的李二爷说起春收和下雨的事来,婶儿们这才转移话题。今年干旱不干旱,有没有水喝,庄稼会不会绝收,他们会不会离乡背井去逃荒,才是他们最关注的问题。
想到老天爷一直没下雨,他们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但一聊起村口外储水塘里的水突然满了,他们又乐观起来。觉得是石榴村风水好,老槐树显灵保佑他们了,今年就算再干旱,他们夏天时也会有水灌溉庄稼,秋收肯定能丰收。
可如果真的像去年一样春耕后还是连续好久都不下雨,就他们石榴村有水,周围别的村来运水怎么办?
石榴村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如果给的话,是给隔壁几个村里的人和牲口一口喝的,还是放任他们过来运水回村灌溉庄稼呢?
石榴村的水再多,肯定管不了周围几个村的灌溉啊。
听他们讨论得唾沫横飞,贺秋荻不禁黑了脸。
是啊。
等今年夏天不下雨,周围都干旱,人畜都没水喝,就石榴村有。
别的村眼红,过来抢水怎么办?
贺秋荻认命的看着远方,等她抽空,出了柳树村和桃花村,别的各个村也走一遍,替他们村里的储水塘放一些水吧。反正现在有了抽水机,空间港口里的水供附近几个村的储水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能不能管得住他们灌溉庄稼,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牛车慢悠悠的抵达城里。
李二爷把牛车保管在相熟的杂货店门口,大家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坐牛车回村。
贺秋荻和三郎背上篓子,正朝着一家酒楼的方向走去,路过官衙附近的街道时,看到一辆轿子路过。
这年头坐轿子的人非富即贵,贺秋荻连忙拉着三郎站到一边让路。
“贺家七娘。贺三郎。”
谁知道,这轿子就停在他们旁边,宴时挑开帘子走下来,高兴的喊贺秋荻和三郎。
贺秋荻看清来人,不禁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宴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的伤好一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