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许大人求见。”习秋在门外低垂着头,禀报道。
纪如月动作一顿,声线中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发觉的慌乱,“将、将许大人请去书房,我即刻便来。”
“是。”
纪如月忙想起身,被云慕白扣紧腰身,猛地往下一按,整个人跌进他怀中。
“云公子!”
“呵~”耳边荡开他似看透、似不悦的一声冷笑,“我与你同去。”
“不要。”
“为何?”
纪如月抿了抿唇,轻声道:“许方毅乃我同僚,对我还有大用,你不可胡来。”
“哦?”云慕白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危险,“仅是同僚?”
“嗯。”
纪如月这次未曾挣扎,还顺从无比,让云慕白有些捉摸不透。
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与许方毅之间定是不简单的!
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云慕白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得讪讪放手。
只在纪如月起身前,软了态度,将下颌抵在她颈窝间轻声道:“我回流云院等你,吕泽一事棘手,你”
纪如月羽睫微颤,轻嗯了一声,“许大人前来,理当也是因为此事,你且等我,我去去便来。”
云慕白满意地勾起嘴角,脸微侧,唇瓣在她脸上轻轻滑过,惹得纪如月又是一阵羞赧。
“走了。”
云慕白含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待人一走,这才收了笑意,出了馨梅阁。
青墨是半句话都不敢吭,就静静跟在云慕白身后。
云慕白神色淡淡,又恢复了那生人勿近,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你送的信如何了?”
青墨毕恭毕敬道:“云神医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做了,此信件奴送得无比简陋,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到。”
云慕白:“”
“倒也不必如此简陋。”
“是。”
纪如月来到书房,见到了许方毅。
许方毅今日一身玄色长袍,墨发高束,眼眸微敛,神色清冷非常。
“许大人。”纪如月微微行礼。
许方毅回礼道:“纪姑娘。”
两人入座,气氛有些微妙。
许方毅率先开口:“吕泽很是有些手段,庞大人特地让他拿住把柄,假装受迫,已经将吕立夫放了,以外保就医为由,庞大人亲自做的担保。”
纪如月微微点头:“我猜到了,眼下这般便好。”
许方毅微微皱眉,“时间差不多了,你我何时动身?不过吕泽在绥周城势力不小,如今他为了救子,怕是会不择手段。”
“我不想你涉险。”
纪如月端茶的手一顿,冲他安抚一笑,“不必紧张,吕立夫还需求治云神医,定是不会跑的。至于我,可是要挟云神一的筹码,他们不敢动手杀我!至于你,还需排在我之后。”
许方毅看着纪如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说得不错,但如果他们不动手又当如何?你我乃朝廷命官,回京途中一旦出事,朝廷定会派人重查,再凶悍的山匪也不过山匪而已,胆敢与朝廷斗?”
纪如月含笑点头,“所以我让太子殿下设计按察使前来,便是用在此处!”
“我们三日后起程回京,许大人看着便是。”
许方毅微微颔首:“如此甚好。若还有需要,纪姑娘随时与我说。”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许方毅便起身告辞。
纪如月缓步走在他身侧,两人脚步都不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紧张感。
快到门口时,许方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纪如月,“纪姑娘,无需担心,一切有我。”许方毅声音低沉而严肃,似在承诺般。
纪如月浅笑着点头,“许大人放心,此事关乎你的晋升,你好,我便好,已是万全之策,定助你步步高升,高枕无忧。”
许方毅嘴唇蠕动了一下,听她如此讲,心中莫名酸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拒绝的话他已说过多次,可她那句:许大人,我势单力孤,只求你回京后护我周全
许方毅心中烦闷,微微蹙眉,扶手后,转身离去。
纪如月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中,她再次梳理着计划,考虑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之策。
她知道,务必要计划周密,一定要将吕泽夫妇绳之以法,将黑风寨一锅端了。
机会只有一次!
??
济州城西的一处院落内。
吕泽正在吕立夫床边站着,眸底全是担忧。
陈大夫刚施完针,抹了抹额角冷汗,轻叹道:“老夫医术有限,此番施针,也不过缓解公子一二分疼痛,无法根治啊!”
吕泽嘴唇都有些颤,几度开口,最后才问出声来,“我儿还、还能”
陈大夫摇摇头,“若无神医出手,公子他,最多不过半月。”
“砰~”
端着药碗进屋的徐氏,一个不稳,托盘脱手,药碗打翻在地,应声而碎。
陈大夫不敢久留,背起药箱,叹着气走了。
“老爷!庞大人已全盘托出,那纪家小姐便是云神医心仪的女子,这云神医油盐不进,我们唯有”
吕泽浓眉紧拧着,“嗯,此女与许方毅何时离京?”
徐氏摇头。
就在此刻,门外小厮来禀,“庞大人的车夫求见。”
当得知纪如月与许方毅三日后起程,两夫妻对视一眼,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老爷,你在此照顾好立儿,我即刻出发回抚阳山一趟。”
吕泽面色肃立,眸底担忧浮现,上前一步,握住了徐氏的手,“好,夫人千万小心。”
徐氏面露凶相,满是杀意,“就算不为立儿,此女也留不得,她胆敢如此辱你我!”
徐氏冷哼一声,回握住吕泽的手,“老爷,我做事你放心便是,最多六日,我定让云神医乖乖就范。”
徐氏说罢,便转身离去,她的身影决绝。
吕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忧虑,看着吕立夫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奈。
恩公之子,怎能断送在他手上?
徐氏快马加鞭,朝着抚阳山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