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毅接到了调令,正式担任正四品户部侍郎之职。
这次晋升,不仅意味着官阶提升半级,更是他仕途上的一次重大跨越。
“许大人,恭喜。”
许方毅微微一笑,眸底有着调侃之意又不失谦逊,“嗯,下官深感荣幸,多谢大人垂青。”
纪如月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容如花绽开。
许方毅望着眼前笑颜,心中不禁微微恍惚。
当真是很美很美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聊了许久。
纪如月说的有些口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许方毅眸底有着笑意,“辛苦了,有些消息,对我甚是重要。”
纪如月微笑道:“能帮到许大人便好。”
“对了,你衙门今日不忙吗?”
“我今日休沐。”
纪如月点点头。
胡嬷嬷端着刚做好的点心上来,“今年我们府上桂花开的早,这是老奴刚做好的桂花酥,小姐与许大人且尝尝。还有赤豆糕、松仁奶皮饼”
白梅也立即端上一壶新茶,“小姐,这是茉莉翠山饮,已用井水冰好的。”
青竹见纪如月眼神在棋盘上扫过,也极有眼色的开始铺棋盘。
“有劳了。”许方毅客气朝几人点点头。
胡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不敢,都是奴该做的。”
待众人退下。
许方毅看向棋盘,“可有幸请教?”
“自然。”
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对弈。
纪如月执白子,许方毅执黑子。
起初纪如月落子很是谨慎,步步小心。
忽然她发现他看似严肃,却下得很是随意,随意中还不缺水准。
他在让着她!
纪如月瞪了他一眼,又落下一子,“大人不必手下留情。”
许方毅浅笑,边落子边品茶,“这茶不错。”
纪如月棋招开始变得锋利。
棋是她最擅长的领域,人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感觉到危险,就很容易变得急躁。
随着棋局深入,局势渐趋复杂,两人皆全神贯注。
纪如月微微皱眉,思索着下一步棋。
许方毅却是气定神闲,手中黑子轻轻落下,还转身为她添茶。
当纪如月持子再次落下时,许方毅轻轻将她挡住了。
纪如月身体微微一震,她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她第一次察觉到,他的瞳孔深如夜空,黑得不含一丝杂质,那双眼睛里,黑与白的界限清晰无比,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的清明。
不染尘世的纷扰,只映射出他内心深处那份坚定与坦荡,让纪如月不禁屏住了呼吸,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
“世之纷扰,人心易躁。然躁则乱心,乱心则事不成。故当平心静气,以应万变。”
他的声线依旧清越。
纪如月微微一怔,手中棋子悬在半空,片刻后,她才缓缓落下棋子,轻笑道:“许大人所言极是。”
许方毅亦落下一子,“纪姑娘聪慧,定能明白此中深意,切莫乱心。”
纪如月目光专注于棋盘,点点头,“如月受教。”
棋局继续,两人不再多言,只闻棋子落盘之声。
良久,纪如月轻叹一声:“大人棋艺高超,如月认输。”
许方毅这次倒是大方受了,“今日我生辰,你让让我,也是好的。”
此时,窗外微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
掀起他垂在脸颊两侧的一缕发丝。
他本就温润有礼,此刻眸底那丝淡淡的期待,让他少了一分严肃,平添一分俊秀。尤其是薄唇轻抿时,带着一抹冷峻的弧度,却又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纪如月微愣,随即笑道:“原来是许大人的生辰,我未曾准备贺礼,还望大人莫怪。”
许方毅轻轻摇头,目光柔和:“与纪姑娘对弈一局,已是最好的贺礼。”
纪如月抿唇一笑:“那可不行。”
只见她转身出了书房,不多时,她手捧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回来。
她来到许方毅面前,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品质上乘的墨锭,墨锭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
“云锦墨,纪家幸得一块,赠与大人,还望你不嫌弃。”
许方毅犹豫半晌,伸手接过,“纪姑娘有心了,这礼物甚是珍贵。”
纪如月微笑着说道:“能入大人眼,我便放心了。”
此时,胡嬷嬷走进来,“小姐,可需备膳?”
纪如月不是很明确,询问的眼神看向许方毅。
毕竟今日是他的生辰,怕他另有安排,不方便留在纪府用膳。
还不等她问,许方毅却是先开口了,“眼下,鹿鸣阁的菊花开得甚好,纪姑娘可愿同去?”
纪如月微顿,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想约自己赏菊?在生辰这日?
许方毅继续道:“我平日公务繁忙,亦无亲友在此处,多年未曾庆生,今日你在,可否”
纪如月看着他眼中那抹期待,心中一软,“好,鹿鸣阁我还从未去过呢。”
许方毅眼中瞬间绽放光彩,嘴角上扬:“甚好,那我们何时出发?”
“随时都可以。”
胡嬷嬷很是有眼色,与白梅对视一眼,即刻去准备了。
两人乘马车前往鹿鸣阁,一路上,许方毅偶尔看向纪如月,嘴角始终挂着浅笑。
鹿鸣阁,坐落于济州城外,汇宁山脚下,已有百余年历史。
据传闻,此地乃江姓大文豪为爱妻所建,其妻喜菊,他便将这世间所能寻到的菊花都种于此处,更是寻遍各国能工巧匠,用心栽培,便形成了如今盛景。
此处也是各大才子文豪聚集之地,很是有些情操。
“小心。”
到达鹿鸣阁时,许方毅率先下马,将纪如月轻轻扶下。
鹿鸣阁内,楼台错落,庭院清幽,水阁遥通亭间,琴声斜透枝柳。回塘曲栏,菊花簇拥,千姿百态,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微风轻拂,花瓣轻轻颤动,带着菊花特有的淡雅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缓步其间,身影在花海中交织,形成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许方毅侧首看向纪如月,轻笑道:“知你喜鱼,此处的菊花鳜鱼很是有些名气,到时候尝尝。”
纪如月闻言,轻嗯了一声,脸颊上悄然爬上两抹红晕,她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人比花娇。
满园的菊花争奇斗艳,竟不抵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