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安嘴角上扬,笑得毫不遮掩。
“王先生,热闹可看够了?”
见她小脸上满是不耐,王玉安笑得更开怀了,身子往后轻靠着,折扇轻摆,很是风流肆意,“尚可!倒是某小瞧了纪小姐,自己夫婿被人这般沾染,竟能不动声色,当真好脾气。”
纪如月横了他一眼,“瑞王殿下要何时见我?”
她语气淡淡,全然没有与他攀扯的意思,直奔主题。
王玉安笑容一分分淡了下去,身子也坐端正了,又变回了那芝兰玉树、俊美风雅的王大士,“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纪小姐。”
“嗯。”
“你从何得知病疫之事?”
“我纪商遍布天下,获得些旁的消息,并不算难。”纪如月回答的敷衍。
不过此事她也无法正面回答,唯有如此,让人探知不出真假,方为大善。
王玉安剑眉微挑,“哦?那…你又如何得出的援兵时间?”
这次纪如月并未隐瞒,“通过济州城人口,以及我纪家所囤米粮,用完之日,便是瑞王援军最佳之时。”
王玉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那第三,你为何瞒着某?”
指的自然是那锦盒夹层的信件。
纪如月笑容荡开,身子微微往前,直视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那你为何当日不带上我?”
王玉安一愣,眼睛微眯,“你当日便算准了某会拒你!”
纪如月幽幽叹了口气,“王先生端的是风流倜傥,未曾想那般薄幸。”
王玉安又是一愣,看着她的眼眸闪了闪…
眼前女子狡黠如狐,眉眼间是撼人心魄的艳色,一声轻叹似要将人魂魄勾了去般。
王玉安:“”
此女断不能伴在殿下左右!
“纪小姐,与瑞王殿下合作,不如与某合作,护住纪家对某来说,不难。”
王玉安眼神幽幽,又是那股子极致的张扬肆意,好似眼前一切,只要他想,他便能。
纪如月微怔,随之反问,“能选瑞王,我为何要选你?莫不成是因为先生这副皮囊?”
王玉安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下去了,“汝敢羞辱某?”
纪如月无辜的眨眨眼,“小女子不敢。”
“你!”
王玉安深吸了口气,将扇子合上,朝纪如月指了指,“你可知,伴君如伴虎,你一介商贾女子,唯有钱财与些小聪明,难不成想以色侍人?你别忘了,你已成婚!”
纪如月脸色沉了沉,“在王先生眼中,我亦只得这副皮囊?”
“并非如此,你无非得罪了长乐公主,某能护得住你。”
纪如月微一抬手,“本以为先生才思过人,未曾想却是如此浅薄,还望先生引荐,我要早日见到瑞王,否则…后果先生难以承担。”
王玉安有一瞬的哑然。
思绪翻转间,似想通了一切。
“好。”
是极!
长乐公主针对的并非纪如月此人,而是…整个纪商!
这纪商若不是瑞王的,便有可能是长乐公主的。
王玉安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
“某尽快为你引荐。”
“多谢先生。”
纪如月整个人又放松下来,恢复了淡然模样。
两人话落,许方毅也包扎好了。
“许大人。”
“不必多礼。”
许方毅与纪老爷入座主位。
王玉安头也没抬,紧蹙着眉,伸手在自己心口处摸了摸,总感觉有些不对。
许方毅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又看向纪如月,关怀道:“纪姑娘可一切安好?”
纪如月对上他时,笑容温和,“一切都好。”
“那便好。”
纪府庞大,许方毅命人细细清府,一通搜查下来,还需些时辰。
纪老爷命人速速去准备吃食,款待二位贵客。
然而,许方毅却摆手婉拒,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忧虑:“多谢纪老的好意,但如今济州城百业凋敝,民不聊生,寻找食物已是不易,不必铺张浪费。本官应以民生为重,体谅百姓之苦。”
纪老爷点头称是,心中对许方毅的贤明更为敬佩,但他还是吩咐下去,务必准备一些家中储备的上等食材,虽不铺张,但也绝不能怠慢贵客。
晚膳后,王玉安匆匆返回了知府府邸,他心中装着事,要与瑞王协商。
而许方毅,被府医留下服药,硬是多待了好一会。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庭院中,纪如月坐在雕花木凳上,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显得有些疲倦。
任凭晚风轻拂,客人还未离开,她这个主人自然不能先行退席。
尤其许方毅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那份奇怪的情愫如同月色般深深萦绕在她心头,有些乱了心神。
纪老爷被青管家有事唤走,下人静静守在正堂外,屋内就只剩下两人。
许方毅的薄唇轻轻抿着,良久,才轻轻开口道:“那日,你让我离城迎援军,我去了云溪谷,见到瑞王时”
许方毅的称呼变了,他用的我,而非本官。
他声线清洌平缓,字眼中满是深意,将那日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纪如月杵着手抵在下巴处,静静看着他,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叙述,眼神中有微光闪过。
“纪姑娘,纪家是否想投靠瑞王?”
他问得直白。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以及瑞王的态度,前后一结合,他便知晓了纪家目前大致情况。
纪家想投靠瑞王,并非已经投靠瑞王。
“瑞王心思深沉,你…”
他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又以何种立场劝。
纪如月唇角微勾,“许大人,可愿信我?”
许方毅神情一怔,眸底有着询问之意。
“许大人可还记得我信中所言,天家之争。”
“嗯。”
“我纪家不过商贾,却已成人腹中之食、掌中之物,我没得选。”
许方毅眼眸微颤,立马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纪如月依旧看着他,眼神淡淡,“我想利用大人,加大纪家筹码,让瑞王将我纪家纳入羽翼之下,护得纪家全族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