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和太后皆病重,此时成婚,难免被冠上不孝的罪名,可礼部却已经先一步昭告天下,说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成婚是为冲喜除秽,孝心可嘉。
因此,落到民间的口碑也就换了风向。
不明所以的,自是认为新晋七皇子品德显彰。窥得一貌的,则暗叹七皇子的手段,心思缜密不说,礼部竟然不敢不从。
长公主和景妃,以及深藏宫中的端妃悉数露面,太子忙于政务没有到场,九皇子赵弘义和诸位公主、世子也齐聚七皇子府。
王孙贵族在订婚宴时已经招待过,今日大婚,主要是接待外宾。
其中最特别的一组客人,是东昌国二皇子的使臣。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唱:“淳于将军送来贺礼,击杀甘地百城侵扰匪患三百余人,彻底解决西北匪乱,特送上匪首首级,恭祝七皇子和七皇子妃鸳鸯璧合,结成终身之盟。”
随即一个装着匪首首级黑漆匣子被捧了进来,在场的人不少变了脸色。
赵君衍看了一眼,正是东昌国三皇子心腹爱将的首级,淳于烈全面大捷,果真是可喜可贺。
赵君衍淡淡道:“将这贺礼送进宫给太子,淳于将军此时大捷,自当表彰。”
“是!”泽言捧着匣子严肃退下。
范阳伯心知西北根本没有匪患,只有东昌国的侵扰,当即上前道:“天兆吉瑞,佑我天朝。双喜临门,相信皇上和太后定然会早日安康。”
范阳伯这话一出,满庭顿时是一阵贺喜声,也就冲散了方才的血腥。
东昌国二皇子的使臣叫哈旺,听闻消息,面色凝重。虽然东昌国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储,但死的终究是东昌国的兵力。这七皇子如此做派,恐怕不好与之谋皮。
……
舒云澜自是不知道婚礼上的暗流涌动,此时她正在新房里,等着外头的喧闹声停下。
“挽月,准备梳洗。”
挽月守在外间,听到舒云澜这么说,顿时着急,“小姐,使不得,得等七皇子来掀了盖头才行。”
舒云澜直接将自己的盖头取下,露出颠倒众生的容颜。今日她的妆容是最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惹人眼,眸中的清澈如盈着一汪浅水,直叫人沉醉。
和挽月一起进来的喜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七皇子妃绝色,却不知道绝艳到如此地步。
再看这七皇子妃的做派,比听闻的更有主意。
还是二嫁的。
无论哪一点,都不堪为皇家良媳,也怪不得长公主嘱咐自己一定要将人看好。
喜嬷嬷当即捏着嗓子开口道:“七皇子妃,身为皇媳一言一行都应当想到天家颜面。如今七皇子还未来,您岂能擅作主张,坏了良辰。”
舒云澜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挽月身后跟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面容绵细,目光却带着刻薄,说话更是尖酸,那做派,俨然以为她是这院里的管事。
舒云澜道:“您是哪位?”
“老奴是长公主跟前的老人,长公主特地命我往后负责伺候皇子妃。顺便说一句,今日也是七皇子册封为秦王的日子,您也跟着显贵,往后老奴等还要尊称您一声王妃。所以还请王妃以身作则,不要让老奴们为难。”
舒云澜听她说了一长串,话面意思不少,但字里行间的意思更多。
这是拐着弯说她沾光,说她配不上,所以往后这位喜嬷嬷会遵照长公主的意思好好管她,免得她丢了新秦王的脸面。
原以为长公主是彻底不管,原来在这里等着。
舒云澜嘴角微弯,倒也不跟喜嬷嬷置气,只是道:“嬷嬷说得是,只怪秦王有眼无珠,偏偏要娶我为妃。我听嬷嬷的便是,挽月,你先出去吧。”
挽月担心地看了舒云澜一眼,才缓缓退下。
喜嬷嬷更是得意,腰板挺直道:“王妃倒也不用夹枪带棒的,老奴也是听命行事。王妃能有今日造化,自也是福贵之人,老奴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会尽忠职守。”
舒云澜的红盖头重新被盖上。
直到两个时辰后,赵君衍才一身酒气地进来,看到舒云澜还好端端坐在床上,不由得愣住。
这女人转性了?
喜嬷嬷看到赵君衍进来,当即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王爷还是先行梳洗吧,按照惯例,还应当……”
“出去。”
喜嬷嬷神色一僵,“是长公主让老奴来照顾王爷和王妃的,还请王爷……”
“出去!”赵君衍的声音沉了下去。
可喜嬷嬷却还是不知轻重,毕竟她刚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舒云澜,这七皇子再怎么也应该给长公主面子。所以她非但不出去,还直接张罗人给赵君衍安排梳洗的东西。
赵君衍冷了脸,“把她拖回长公主府,告诉长公主,我这里不需要违抗主子的奴才。若是她不自己收拾,就别怪我动手。”
“是。”
只听一声应下,喜嬷嬷就被进来的两个太监直接拖了下去。她还想堵嘴说话,但随即布条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又扇了好几巴掌将人直接拖走。
喜嬷嬷伺候了长公主大半辈子,从未被如此对待过,而且还是以伺候不好的名义被送回去的。这样的奴才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远远卖掉,落得惨痛下场。
直到此时,喜嬷嬷才知道,之前舒云澜根本不是怕她,而是等着让七皇子收拾她!
可惜,喜嬷嬷后悔也晚了。
赵君衍将门重新关上,再转头,已经见舒云澜取下了红盖头,懒懒地靠在床边,玩味地看着他。
她一身红衣,容颜绝丽,就这么看着,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赵君衍走过去,在她一臂宽的位置停下。
舒云澜对上他炙热的目光,似笑非笑,问:“秦王殿下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王妃这般模样,莫不是故意勾引本王的?”
赵君衍俯下身,再要碰到她的时候,被她纤细的手抵住胸膛,她口微张正要说话,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入他怀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