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衍神色不变，只是面色比刚才更冷，他目光扫了一眼宴会上所有陪酒的官员，无人敢和他对视。如果说之前大家对七皇子护妻的做法还只是耳闻，如今却是真的见识了。
惹不起，不能惹啊。
“拖走。”
“是！”
泽言和袁武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将李御史拖走。当庭如此对待朝廷官员，在座的许多人都开始擦冷汗，尤其是刚才也跟着说话的吴监察。
兵部尚书范阳伯率先开了口，“七皇子，可是又在办案子？”
赵君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有谁想步他后尘，只管来。”
吴监察当即颤声道：“不敢不敢，七皇子秉公执法，无人不服，下官不敢。”
赵君衍道：“宴会继续吧。”
说罢，他负手落座。旁边的淳于烈自顾喝着酒，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心情似乎还很不错。
范阳伯也是招呼道：“各位同僚，继续喝酒，喝酒。”
有了范阳伯起头，大家才又敢喝酒说话。
淳于烈已经豪饮两坛子酒了，见赵君衍这个时候才来，当即拍着他肩膀道：“七皇子好威风，这可是本将军府的欢迎宴，你也别太不给面子了。”
“淳于将军何须我给面子，有人想故意找死，我成全而已。”
“哈哈哈，”淳于烈大声笑起，引得大家注视，只听他道，“这要是有人敢这么说我的女人，我直接当场就杀了！在西北，谁敢嚼上级舌根，说轻了是冒犯，说重了那就是奸细，故意给敌人威风来的！”
淳于烈的说法，直接叫在场官员脸色又白了几分，这接风宴根本就是送人头宴。
范阳伯眉头也是皱起，可见这西北当真就是淳于烈一人说了算。
周显德也在场，挑事朗声道：“淳于将军，你还没娶妻，哪来的女人？听说这次进京，皇上有意给你指婚，你看好哪家姑娘了没有？”
淳于烈笑着道：“急什么，本将军的夫人自然是要好好看的，这京城的姑娘那么多，少说也得看上十天半个月。七皇子，明日你的订亲宴，我可一定要去的。”
周显德道：“本世子自然也要去，到时候可以帮着淳于将军一起挑。”
淳于烈都懒得再多看一眼周显德这废物草包，他低声对赵君衍道：“别把我跟这废物放一桌，不然到时候我掀桌子你别后悔。”
赵君衍将酒杯轻轻放下，侧眸警告地看他，“你敢。”
“……玩笑，就玩笑。”
淳于烈笑着打哈哈，心中却忍不住暗骂，一个小白脸的眼神竟然就叫他觉得胆寒，难怪底下的将士对七皇子的呼声盖过太子。
……
订婚宴放在了七皇子府，但是如何操办却是将军府的人说了算，所以里里外外张罗的全是将军府的管事，泽言等人就是在外头随时听令配合。
虽说只是请两边亲近的人一起吃个饭，可身份和关系摆着，还是坐满了二十几张桌子。
其中舒云澜的人不过六张桌子，全是将军府的人；剩下的便是赵君衍那边的，太子和太子妃、九皇子和十公主，还有一些平时见不着的老王爷老王妃世子等。
舒云澜一袭樱粉色长裙，美颜不可方物，但看着满庭身份尊贵的宾客，还是有些头疼。
赵君衍今日同样一袭红袍，俊美无双。
二人走出来，便已是绝配。
舒云澜一眼扫过去，低声对赵君衍道：“这些人，还是尽早打发的好。”
“这可不行。”赵君衍嘴角微弯，伸出手道：“不过同我一起，他们无人敢闹事。”
舒云澜觉得有道理，伸出手同赵君衍握住，他却故意十指交扣，满庭穿梭，果然只听到大家的道贺声，没人敢趁机挑唆。
可等全打过招呼，他却还不松手。
“你做什么。”她应付宾客之余，低声咬牙问。
赵君衍嘴角微勾，“这样才能好好看戏。”
舒云澜无语，“这可是你的订婚宴。”
“是我们的订婚宴。”他转头，很认真地纠正她，落在别人眼里，便是七皇子和未来七皇子妃如何恩爱。
舒云澜不由得脸发烫，却听他继续道：“不看别人的戏，便会让别人看我们的戏，你选一个。”
舒云澜顿时明白了赵君衍的意思，别人有戏看，自然没有会找他们的事。今日订婚宴，忙前忙后已经够累人了，唱戏的事就留给别人好了。
她正放松神经，就听赵君衍又不期然来了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她有点恍惚。
“今日我来了，你可会同我当场成婚？”
舒云澜气，暗中掐了他一下，却叫他将手握得更紧。
赵君衍脸上的笑容弧度更大，“我只想确定，你并非全然不愿意和我订婚，对吗？”
舒云澜看了他一眼，是许久未见的纯粹笑容，她犹豫了下，道：“这订婚宴是七皇子要的，我这皇子妃也是七皇子硬给的……”
赵君衍的笑容逐渐僵硬。
“于我而言，一年也好，三年也罢，做一回七皇子妃，终究并不讨厌。”
舒云澜认真看着赵君衍，“我不能承诺七皇子什么，因为七皇子妃对我而言从头到尾都是一纸协议罢了，但我知道，对七皇子而言却很重要，所以我会配合。”
赵君衍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你知道我更在乎，也知道我定然不会放手，对吗？”
知道他的挣扎和执拗，所以她只需要站着等着便可，是这个意思吗？
终究，他什么也得不到，一切都是强求奢望。
舒云澜看着脆弱的赵君衍，知道自己的话让他误会，眼眶不由得微红，摇头低声道：“不是这样的。七皇子，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无论是对长公主，还是对先太子，或者是对太子，对太后……不是你的错。我配合，是我知道七皇子值得……所以愿意。”
他没说，可是她知道今日的订婚宴他是难过的。
长公主没有来。
养母李氏也没有来，就连乾帝都懒得来做个戏。
至亲里来的只有那个莫须有的李婕妤的牌位。
舒云澜握紧赵君衍的手，看着他，柔声问：“七皇子，你的七皇子妃只是为一纸协议而来，她想要你手中的兵权，想要你的海运权，她满腹心机算计，如此，你还愿意费尽周折娶吗？”
赵君衍抬头看着她，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