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鎏英却是将小王爷抓了个正着，“又迟到了你，完了，大哥这下子一定会把你送回东镶王府的。”
小王爷听了这话，顿时开始掉眼泪，豆大的一颗又一颗，直线往下落。
舒彦璋和舒鎏英：“……”
不过倒是让他们想起爱哭的三弟舒笑安。给他取这名字的时候，本意希望他多笑，结果却是个小哭包。为此当年两个哥哥没少嫌弃他。
早知道兄弟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他想哭多久都行的。
于是舒彦璋顶着一张严肃的脸，轻轻地给小王爷擦眼泪。小王爷顿时打了好大一个哭嗝。
舒鎏英摸着小王爷的脑袋道：“哭吧，多哭会儿，想哭多久都行。”
小王爷：……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哭了。
……
舒云澜去往慈宁宫，却听年公公说太后身体不好，正在休息，今日不见外客。舒云澜正要走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太后坚持要见她。
“参见太后。”
“起来吧，让哀家看看你。”
舒云澜抬头，才发现太后竟然瘦了一大圈，形容枯槁，面带衰败之色，透着不久于人世的气息。
舒云澜心头不由得一酸，“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笑着摇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躲不过这一遭。起来，陪哀家说说话。”
舒云澜这两次进宫都没有带闻朝露，原以为太后会问，谁知她却提都没有提。
倒是舒云澜不忍心她一把年纪，主动说：“朝露最近忙着跟王院首研制药物，想过段时间再来见太后。”
太后笑着轻轻摇头，“不必了，哀家知道她好好的就行。云澜，哀家能将他们托付给你，对吗？”
舒云澜看着太后沧桑却依旧透着光亮的目光，心中一怔，原来这位老人什么都知道，只可惜岁月无情，不然当年该是何等的光景。
怪不得母亲曾经喜欢进宫看太后。
舒云澜低头道：“云澜力薄，只能尽力，恐怕不能让太后满意。”
太后道：“你今日进宫，哀家很高兴。是为七皇子的事来的吧？”
舒云澜一时晦涩，垂眸道：“七皇子想提前婚期，不知太后可答应他了？”
“他没跟哀家提起过。”
舒云澜抬头看着太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太后却知道她心中的症结所在。
太后轻轻拍了拍舒云澜的手，道：“你是有心之人。人生一世，最难的是活得真，衍儿他还不懂这个道理，你要多帮帮他。”
舒云澜眼眶微湿，太后的话明明没有针对她说什么，可是却足够让她哽咽。
“太后……”
“当年舒静池也曾经如你这般进宫看太后，她问哀家，如何面对一辈子的遗憾。”
“太后怎么说？”
“哀家回答不了，这是谁也弥补不了的，只能是问心无愧罢了。”
舒云澜此刻明白了母亲的遗憾，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只能永远藏在心里。若非遭遇生死，只怕母亲永远也不想把玉佩的事告诉她。
太后紧接着道：“衍儿和他母亲的心结，也只能他们自己打开，旁人帮不了。日后你成为七皇子妃，必定不容易，到时候，你无论如何都要多相信衍儿。”
舒云澜靠在太后腿上，没有说话。
太后没有留舒云澜用膳，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看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可是太后的身体如此，皇上竟然半点都没有往外透。
君心难测。
舒云澜往慈宁宫外走，走出没多久，就被曹公公拦下。
“县主，皇上召见。”
舒云澜愕然，跟着曹公公去旁边的宫殿见乾帝。乾帝自从那次遇刺后，昏昏沉沉昏睡一个月，如今已经彻底清醒，重新总揽大局。
但舒云澜记得，王德邈说过，乾帝的伤太重，即便救回来也最多只能撑半年。
算算时间，只剩三个月而已。
“舒云澜参见皇上。”
“起来吧。”
虚弱的声音响起，舒云澜抬头，就见乾帝靠在软榻上，脸色虽然发白，但是似乎并未到有性命之危的地步，反倒像是在好转。
乾帝坐起来，道：“你进宫，怎么不来见朕？”
“云澜不敢打搅皇上处理公务。”
乾帝目光锐利地盯着舒云澜，封舒云澜为曦昭县主他没什么意见，但是对将军府的封赏未免过厚。好在如今将军府自取灭亡，舒彦璋身体有疾，而舒鎏英告父被削，如今也就剩舒云澜这个二嫁女。
“朕叫你来，只有一事。”说这话之前，乾帝让曹公公遣退了所有人，“你即将成为七皇子妃，朕知道你不愿意，朕可以给你一道圣旨，只要你想和离随时可以走。”
舒云澜愕然，看着乾帝，“云澜不敢。”
“不必瞒朕，朕知道是七皇子逼你的。朕之所以答应，是有一事要交托你。”
“臣女恭听圣训。”
“你替朕看着七皇子府，有什么动静就来禀告朕。明白吗？”
舒云澜心中愕然，想不到乾帝竟然要她监视闻君衍！
乾帝目光锐利，“如果你做得好，朕不止让你恢复自由，还让将军府重掌舒家军，承袭爵位。”
“……谢皇上。”
乾帝说完，摆手让舒云澜下去。
舒云澜迈出书房时，心中乱糟糟一片，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是卷入了宫廷争斗之中，早知如此，今日这宫不进也罢。但凡她有一刻同情闻君衍，都会惹得一身麻烦！
这个麻烦精！
舒云澜不满，迎面却碰上了正要给乾帝送参汤的梦妃。
梦妃看到舒云澜，就如同看到了仇人，嘴角一动，直接示意宫女将手中的参汤往舒云澜身上撒。
舒云澜知道陈梦瑶的心肠有多歹毒，成为梦妃没多久，已经弄死了两个新晋的小嫔妃，更何况是对她。于是心中戒备，眼瞅着那宫女动作，当即就是侧身闪开。
那参汤顿时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陈梦瑶眸中闪过一抹凌厉，“大胆舒云澜！你竟然故意弄撒皇上的参汤，你该当何罪！“
舒云澜看向陈梦瑶，不卑不亢道：“梦妃娘娘，血口喷人也要讲究证据。”
“证据？”陈梦瑶目光一厉，扫向周围值守的宫女和太监道：“你们都看见是曦昭县主故意撞倒的，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