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姝轻轻笑着摇头。
“难道,边疆的百姓,就不管了吗?”
“虽然可以运粮,但运过去的粮食,难免会贵许多。”
“德州离萍州近,天气相差不大。”
“对农事的钻研,可以考量萍州的先例。”
“若是改道,将来再去德州,就要重新拾起了。”
“臣还是想一鼓作气,大越的子民,也能有更多的人填饱肚子。”
这理由很强,贝婧初被说服了。
“对了。”
贝婧初想起了一件事。
“许少卿,我来的路上得了一些种子。”
贝婧初让伸手,找长烟要自己的小荷包。
装作从荷包里掏出来种子。
“这是棉花的,现在我们不是用的木棉嘛,这棉花比木棉好多了,许少卿要是带人种出来,冻死的人就少了。”
“这是红薯块,切一块埋土里就能长了。”
“如果放在江淮一带的话,亩产六千斤也是可以的。”
许欣姝拿红薯的动作立刻改为了捧着。
“哦哦,还有土豆,亩产没那么高,只有两千斤。”
许欣姝:你管这叫只有?
贝婧初把能兑换出来的东西,重要的扒拉了出来。
有点后悔,应该带个大点的荷包的,这小荷包不能再拿了,不然明显的装不下。
一边的颜朝看她拿出那些种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你什么时候得的?
她一直盯着公主,怎么没见着?
难道全都是颜仲守着的时候得的?
贝婧初掏完种子,又想到一个人。
她问:“许少卿,既然你要去德州,在那里的时候,能否帮我打听一个人?”
“殿下请说。”
“听说,年幼时,我有一位傅母,因为染了病,被逐出了宫。”
“她的家乡在德州。”
“许少卿既然要去往德州,能否帮我打听一下,她过得好不好。”
“我只听说,她叫阿鱼。”
“若是她过得艰难,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一应花销报偿,回京后我给你。”
许欣姝应了:“这事简单。”
“那位鱼嬷嬷若是知道殿下惦念她,定然倍感荣幸的。”
走了许久,学生们都累了。
虽然说在博堂磨练了些时日的意志。
但他们城中走远路,都是用的马车。
再磨炼,也改不了都是家中公子哥的本质。
小郎君们一个个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书生。
郭央不由得转头去看那个年纪小到本不应该进博堂的小公主。
她还这么小,完全就是个孩子。
连他们这群半大少年都累了,她一个小女孩,肯定不行
“堂姊,你坚持一下下。”
那边的小公主和雷念儿一起,一边一只手拉着已经要摊下去的贝婳,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比他们精神好多了。
她还在喊:“朝朝,你来背一下堂姊,她走不动了。”
颜朝拒绝:“殿下,属下要以您的安全为主,背着人,无法最快速地抵挡对您的威胁。”
“哦。”
使唤不动。
“堂姊,要不我背你吧。”
贝婳强行提气回魂,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不合规矩,堂妹是公主。”
贝婧初跺脚:“可是你都累趴下了,公主也不能让你走快点啊。”
“难不成让侍卫背你?”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尽量不要。”
说来心塞,男女七岁不同席,而贝婳刚好七岁了。
雷念儿见此局势,主动提出:“我来背婳婳吧。”
贝婧初用怀疑的小眼神看她:”你这小身板儿,行吗?“
雷念儿:
这次她没忍,偶尔不敬一次应该没关系:“殿下,我身板儿再小,也没你的小。”
贝婧初:“哦。”
【不好意思哦,我又忘了自己是个孩子了嘛~】
解决完贝婳走不动的事情,贝婧初才发现,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看我干嘛?”
郭央怀疑人生地问:“殿下,你不累吗?”
啊?贝婧初不懂了。
“怎么会累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们不会累了吧?”
他们齐齐摇头。
贝婧初觉得自己又聪明了。
“我就说嘛,你们不可能是小菜鸡的,继续走叭~”
众学生:恐怖如斯!
夫子们在前面偷笑。
做先生的,当然是了解自己学生的。
尤夫子喊道:“坚持一下,前面有一家佛寺,大家可以歇歇了。”
佛寺并不算大,和京城里宏伟神圣的寺庙差远了。
但是香火并不荒凉,反而来来往往,一直有持续不断的人,前来上香还愿。
乏极了的学生们终于能坐下休息,庙里送上的简陋斋饭,此时也成了人间至味。
然而,清静没多久,外面就骚动起来。
“把这里的佛像都给我砸了!”
“一个外来的什么佛,也配和我们道观争香油钱?”
寺内的僧人和一些信徒去拦他们。
贝婧初出去瞧的时候,正在解签的信徒老太太拄着一根竹竿,颤巍巍地走过来。
“道长,讲道理。”
“庙里灵验,大家才愿意来上香。”
“你这样不敬佛,就不怕遭天谴吗!”
贝婧初悄咪咪点头:【哇靠,没见过这么莽的人,真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啊。】
为首的人虽是穿着一身道袍,却无一丝出尘之意。
看着那脸色蜡黄,肾气不足的样子,像是纵身酒色之中的假道士。
他一把挥开走过去的老太太,若不是有人扶着,老人定摔到地上。
这个年纪的老人,摔一跤和要命根本没区别。
他挥完后,拂尘指着老人:“老不死的,少来管我,否则我打死你。”
“我婶婶的侄女的丈夫的阿兄,在京城,可是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府的管家。”
“哪位骠骑将军?”
“蒋之贤你知道吗?”
“那可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大太监。”
“哼,惊呆了吧。”
贝婧初都惊呆了,他回头问凑到她身后的贝钤:“蒋公公,还是将军?”
“骠骑大将军是虚衔,蒋公公毕竟是皇上的贴身人,自然要荣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