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看了一下周围,问:“这里人多,我们不要在天坞公主的册封礼上当众争执,你敢不敢和我走远一点去?”
这目的太明显了。
贝钤不明白,有什么事要走远了去说?
害怕起争执,不要争执就好了。
这是搞什么名堂?
他见贝钤不应他的样子,又问道:“怎么?兄长现在越发胆小如鼠了?”
好明显的激将法,更可疑了。
既然赵钰非要恶心他,叫这一声兄长。
就他好好陪他玩玩,才不辜负这个恶心的称呼。
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热闹都在前面,现在周围无人。
要不是在太极宫内,绝对是个杀人分尸的好地方。
贝钤正想着,只见赵钰朝着旁边的树猛地撞上去。
撞完之后,他捂着额头。
“兄长,你为什么推我!”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一切像是回到了幼年时的噩梦。
好像下一秒,广德长公主就不知会在何时出现,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他:
“为什么不照顾好弟弟!”
呵呵。
为什么要照顾弟弟?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贝钤只恍惚了一瞬。
那时候,赵钰是无心的,只是闭口不言,不帮他解释,看着他遭受广德长公主的辱骂责罚。
而现在,他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也是赵钰受疼爱的最后一段时光。
他不会是想,用这个方法重新换回广德长公主的怜爱?
这么愚蠢的人,真的是他弟弟吗?
贝钤努力地,想要理解他的想法。
赵钰捂着额头,眼角眉梢透出得意。
“兄长,宫宴伤人,你完了。”
自从被母亲送回赵家以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贝钤了。
他记得,以前这个阿兄,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
因为阿娘疼他,讨厌兄长。
赵钰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偏爱,他不怕闯祸,因为他闯了祸或是受了伤,被惩罚的是兄长。
他是比兄长更高贵的弟弟。
而那次的分道扬镳,他成了咸宁姨母的儿子,他则是被长公主厌弃的儿子。
形势倒转。
贝钤被送入弘文馆,封侯,和公主做同窗,节节高升。
而他只能去他以前去的文钦书院。
广德长公主送他回赵家的事,并没有隐瞒,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长公主抛弃的孩子。
没人会讨好他。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一开始,阿娘是为了把他送入弘文馆才进宫的。
贝钤凭什么能比他过得好?
他就该一直一直地被他踩在脚下,可怜巴巴地祈求他让给他一点父母的温情才对!
强烈的嫉妒埋藏着,一见到贝钤,赵钰就忍不住出手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贝钤挑了挑眉,似乎在问:就这?
他气定神闲地走过来,点评道:“伤口不够深。”
贝钤的反应完全出乎了赵钰的意料。
他不应该慌张害怕吗?
就像以前一样,对着他摇尾乞怜,求他不要告诉母亲。
赵钰被他的气势压得后退了一小步。
&34;就算现在母亲不喜我,你破坏公主典礼,残害兄弟,以大欺小,你也是吃不了好的。&34;
然而贝钤根本没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评价:“血流得不够多,不够激起他人的同情。”
“既然你叫我一声兄长,那兄长就来给你上一课,教你一些道理。”
贝钤一步步逼近他,突然抓住了赵钰的头发,拉扯起来。
在他挣扎不及的时候,狠狠往树桩上一掼!
赵钰在头晕目眩中听到:“这才叫残害兄弟,这才叫以大欺小。”
头上传来剧痛,这一下可比他自己撞的狠多了。
整个头都晕了,不知今夕何夕。
一阵恐惧传到心尖。
疯子,四年不见,贝钤变成了一个疯子。
赵钰在恍惚中不明白,贝钤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许久没见过他,只是在进学堂后,总有人提起他的这个前兄长。
他可以和世上最显贵的那群子弟整天待在一起。
是弘文馆的夫子们赞不绝口的得意门生,他们赞扬这学生谦谦君子、襟怀坦白。
他不是文质彬彬的书呆子吗?
怎么敢真的伤人。
贝钤松开他,赵钰额头上的伤口不再是小小的一道,血糊了满脸。
贝钤满意道:“这样的伤才足够引起同情。”
“刚才的那点口子,要是不快点叫太医,估计已经愈合了。”
“不用感谢我,毕竟你唤我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