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实在是太理所应当了,仿佛在说太阳是东边升起一样。
贝婧初有点不适应,她手指放在地上画圈圈。
“你要实在心情不好,表兄带你出宫散心去。”
“正好今日正月十五,京城不宵禁,街上灯火万家,很是喜庆。”
贝婧初眼睛一亮,除了看那两次热闹,她还没出过皇宫。
“你有办法带我出去?”
“没有。”
贝婧初:“那你说什么大话。”
贝钤摊手:“我负责带你玩,你要是能出宫,我就招待你。”
“你出不来,表兄也爱莫能助。”
办法当然是有的,贝婧初立刻动身回去找阿耶撒泼。
今日朝会上,皇帝宣布了一个消息。
赐皇长女贝婧初封邑,并以封邑之地为封号,封天坞公主。
不出所料的有人反对。
“陛下,大公主算上虚岁,也才五岁。”
“此时就赐封号封地,是不是太早了?”
皇帝满不在意,“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
“可是可是公主们都是成年才赐封号的,大公主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她”她也不一定就活得到成年啊。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陛下明摆了就是要给他的长女这个殊荣。
可是宠孩子不是这么宠的!
一人也附和:“陛下,封邑一向是亲王才有,给公主赐封邑,岂不是位同亲王?”
“于理不合,实在是于理不合。”
许兰期自然是站皇帝的,他出来反驳:“此事无关社稷,不会对大越江山有影响。”
“大公主是陛下的长女,何等贵重,位同亲王又有何不可?”
反对的人不接受。
有何不可?当然不可。
公主怎么能和皇子享同样的待遇?
皇子里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封亲王的。
他们人坚持着祖宗礼法,捍卫着自己守了一辈子的信条。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
“再多说一句,你们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轻飘飘一句话,一触即发的朝堂安静下来。
“还有人拿着祖宗礼法说事,朕就送你们下去见祖宗。”
“那么多国事堆积着不处理,一问就说没办法,找你们有事的时候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一到这种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一个个就跳出来了,满口祖宗家法,都是正气凛然的卫道士,正直不屈的士大夫。”
“早朝听你们在这里说废话,朕还不如多睡会儿。”
“朕意已决,此事揭过,下一件事,奏上来。”
早朝一下,朝臣们各自去上职,等到午时回府。
有孩子在弘文馆的,都回得极快。
许兰期正在家等着儿子。
许承昼一回家就接到了父亲的指令,让他再加把劲儿,一定要和公主打好关系。
“陛下是真疼这个女儿,本来以为他盼儿子盼了许久,应该更疼皇子才是。”
“没想到,人才四岁就想着给她封邑了。”
“大公主该是大越史上最早有封号的公主了。”
“之前让你接近她果然没错,你要加把劲儿了。”
“按这个势头来看,只要你能得她的青眼成为驸马。不管你有没有本事,就算你是个废物,陛下为了女儿也能把朽木包金。”
许承昼听后却是卸了力气,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不顺利?”
“唉~”
小男孩叹了一口气。
“殿下很好,对我也很和善亲近。”
“但我总觉得,不是因为我怎样,而是因为我送了她许多值钱的东西?”
许承昼茫然的思考人生,总觉得他在殿下心里,没有那些小玩意儿来得重要呢。
许兰期不解:“不会吧,皇室富贵,大公主竟还是个贪财的?”
贪财的大公主正试图在宣室殿撒野,给自己争取出宫玩耍的机会。
大招正在准备中,贝婧初手上被塞了一道圣旨,打断施法。
皇帝示意:“打开看看。”
大招被打断了,贝婧初打开圣旨看了一下。
【哦~给我封邑啊】
【什么?】
【给我封邑!】
贝婧初有些懵,“意思是说,天坞以后的税收都给我了?”
“也不是都,地税会给一部分交于殿下。”
【蛙趣,发财了!】
“阿耶真好,谢谢阿耶!”
贝婧初很高兴,高兴得像是忘了什么。
直到午膳都吃完了,她才勉强想起来。
“阿耶,我想出宫玩去。”
她已经准备好了,要是阿耶不答应,她就开始哭!
“好。”
【好像没有发挥的余地唉~】
“那我要凌晨才回来,我要看灯会。”
【这次总不能痛快答应了吧,要是他不同意的话,我就】
“好。”
“”
“那我还要带上念儿他们。”
“好。”
【可恶,真的没法闹了,感觉有点憋屈是怎么回事?】
午后,贝婧初把可以出宫玩的消息告诉另外几个,小家伙们全都高兴地在原地跳。
一旁的贝钤:
贝婧初被他拍了拍,转头就是一张放大的死鱼脸。
“我只说了招待你一个,你给我带这么多人?”
“公主殿下,想要你表兄命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啊这】
她好像确实理亏,贝婧初只能弱弱地问:“那那你就只管我,我管他们行不行?”
贝钤扶额认命。
傍晚散学,几个小孩撒着欢往宫门口出去,然后在门外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护卫队。
二十来号人乌泱泱围着五个小孩,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靠着标志性的面具,贝婧初认出了颜仲。
他也换下了便装,没有猥猥琐琐地暗中窥探。
贝婧初好奇:“你不是暗卫吗?现在改明卫了?”
颜仲老实回答:“今日元宵,街上人多。属下容易隐匿,但不容易看到殿下。”
“毕竟您很矮,容易被人群淹没”
贝婧初紧急打断他的话:“停!”
再说下去伤自尊了,她堂堂才封的天坞公主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