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枷锁赋予她的,是必须一辈子温顺乖巧,不可做出和身份相悖的举动。
沈书媛极力克制着体内想要疯狂冲破束缚的躁动。
屏住呼吸,心一横。
扣着那枚戒指,套入了沈嘉睿掌心。
台下掌声雷动。
是欢呼,是祝福。
沈矜墨连同观众一起,将掌声鼓的格外热烈。
他们在笑。
她也强迫自己机械式的放松面部肌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嘉睿盯着这枚无名指上的戒指,激动抱起她原地转了一圈:“书媛,谢谢你也如此爱我。”
沈书媛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来,疯狂拍打着他后背,“你快放我下来,丢人死了。”
可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沈嘉睿总算把她放了下来。
沈书媛把沈嘉睿摁回位置上,准备回到比赛区。
陆知薇看准了时机,拿起手机给后台的工作人员发了一条消息。
几秒钟后。
最后一排的巨型广告牌突然猝不及防的往观众席倾倒下来。
所有面向舞台的观众还没发觉到意外降临。
唯有往舞台方向走的沈书媛第一时间看到了广告牌的不对劲。
广告牌的架子是由钢管焊接的,长约十几米,可见这重量足够砸死一个人。
沈书媛定住脚步。
连忙回头,折返步子。
眼看广告牌就要砸下来。
危险来临,来不及多做思考。
清醒克制最终没能战胜内心的偏爱。
沈书媛大吼了一声:“哥,小心啊!”
她急速的冲向观众席,直接略过了沈嘉睿,一把握住了沈矜墨的胳膊,拽着他起身逃离。
终于有人注意到那块倒下来的广告牌,观众席的观众惊悚的起身。
“快跑!”
坐在席位上,还沉浸在刚才喜悦中的沈嘉睿,呆呆的看着沈书媛的身影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
转而拉起了大哥沈矜墨的手。
再抬头看着那块缓缓倒下来的广告牌。
他热烈而滚烫的心脏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笑容陡然消失。
广告牌只倒下了一半,就停下了。
后面有特质的钢绳牵引着。
随后——
砰砰砰的声音在整个赛场大厅响起。
漫天的礼花从广告牌后面迸射而出,炫彩夺人。
纷飞的礼花碎片片片飘落在每个人的头顶。
沈书媛僵滞在原地。
沈矜墨的手冷漠地从她手里抽出,像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陆知薇看到惊慌四散的观众,分忙上台,举着话筒,对在场的人解释:“大家别慌,赛场经过无数次安全检查,不可能出现如此低级的安全事故,是我们在赛事结束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庆祝环节,奈何广告牌太高了,挡住了礼花从后面突然炸开所需要的一个现场效果,就设计了广告牌半降的一个机关,让礼数能够顺利绽放,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惊吓,我身为陆氏的总裁,给各位送上真诚的道歉,并承诺在场的每个人都将收到一个足金手镯作为补偿……”
陆知薇的公关补救能力果断迅速,现场并未引起什么不满。
“陆总真是大气。”
“陆总,活该发财!”
有人回过头来,去议论刚才的劲爆画面。
“你们看到没有,刚才我们的冠军沈小姐在危急时刻,牵的是沈家大少的手。”
“她男朋友像个小丑一样。”
“她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吧?”
“豪门剧情真是炸裂。”
……
四面八方的流言甚嚣尘上。
沈书媛谨小慎微了二十几年,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一个场合栽了跟头。
刚才拿冠军的时候,她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丢脸。
沈书媛呆愣在原地,淬着寒冰的目光落在陆知薇身上。
陆知薇!
又是她的安排!
好一个连环计。
让她猝不及防掉进她每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
被流言抨击的何止是沈书媛。
更多的是沈嘉睿。
散场的观众,一一走到他身边,假模假样的安慰他:“沈二少,没事的,这次是意外。可能是沈小姐急中生错,看错人了。”
“沈小姐不会每次都牵错手的。”
美其名曰是安慰,实际上不过是趁着机会往他身上扎刀子。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又或是,刚才广告牌直接砸下来,把他砸死该有多好。
也不至于他堂堂沈家二少,让人轮番取笑。
沈矜墨冷冷睨了沈书媛一眼。
他从收到陆知薇邀请函那一刻,就知道陆知薇想在赛场做些什么。
她是个目的性非常强的女人。
果不其然,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杰作。
事实上,她就算不试探沈书媛,他也会出手,只是他不会像陆知薇那般操之过急。
他会顾虑沈嘉睿的心情以及沈家的颜面,要如何更好的处置沈书媛。
沈矜墨理了理西装,迈步离去。
沈书媛拦住了沈矜墨的去路,急着解释:“哥,我刚才是担心你身上还有伤,所以才一时情急,先救了你。”
“不必跟我解释,你最该解释的人在你身边。”沈矜墨看向一旁仿佛要碎了一般的沈嘉睿,丢下二人离开只身去找陆知薇。
陆知薇已在后台和几个评委朋友聚在一起,打算去吃午饭。
沈矜墨从人群中把她强行拽走了。
陆知薇甩开他的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他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浪费口舌了,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我没有让你放弃试探沈书媛,我说过,必要的时候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刀。”
“其他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我外婆的死,真如果是她做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陆知薇清冷的眸光里涌动着骇人的杀气。
沈矜墨笔挺的站在她身侧,注视着她的脸庞,眼神忧伤。
如若沈书媛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才去迫害的陆知薇外婆。
陆知薇一辈子都无法再原谅他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身边的所有人都成为了洪流里的猛兽,势必把他们冲散开。
另外一边。
比赛场馆内。
人已散尽,只留下几个收拾场馆的工作人员。
沈嘉睿在座椅上呆呆坐着,一动不动。
沈书媛站在那,始终不愿意低头去哄沈嘉睿。
哄一个她不爱的人,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