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高级特护病房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陆知薇安静坐在沈矜墨病床旁,等待他发话。
“你跟周焰进展到哪一步了?”沈矜墨压抑着情绪,沙哑开口。
他从阮纪洲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他对陆知薇的欣赏与好感,这是男人对男人之间的敏锐嗅觉,就算他是个擅长演戏的演员,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骗不了人。
陆知薇抱着手臂,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傲之气:“无可奉告。”
沈矜墨攥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孩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陆知薇此行目的,就是要向沈矜墨坚定表明自己的想法:“无论是试管还是自然受孕,我都不会同意。我不想生你的孩子了。”
以前她天真的以为贪图他这张脸也不错。
离婚以后,她才发现她和沈矜墨有多么的不合适。
就算他的脸再好看,生下一个像他的孩子,谁又能保证,孩子的身上不会遗传到他的脾气秉性。
沈矜墨俊脸僵住,在一瞬之间变了颜色:“不想生我的孩子,那你想跟谁生?跟周焰吗?”
陆知薇哑然失笑,这男人是当真以为她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什么事要做了是吧。
她的沉默,放大了他的胡思乱想。
惨白的面容紧绷,眼尾划过一抹腥红,无边的冷意令人背脊发寒。
“说话!”双手突然覆了上来,箍紧了她双肩。
陆知薇用力甩开他的手,不愿被他触碰半分:“我们已经离婚了,生不生孩子又或是跟谁生,轮不到你来干涉。”
她眼底的冷漠和厌弃刺痛了沈矜墨。
想到她这些行为的改变都源自于周焰那个混蛋。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冲破胸腔,促使他如着了魔一般伸了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拉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陆知薇一怔,作势要起身。
男人的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得及逃脱,薄凉的唇覆了上来,霸道强势的撬开她牙关。
她的皮肤白里透红,被亲吻的时候,唇角晕染着一抹潮湿,睫毛如扇,轻颤的那一瞬带给他极致的诱惑力,让他欲罢不能。
他喜欢吻她,尤其在做的时候。
她意乱情迷低声求饶的模样,和平时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判若两人。
他更喜欢把她一身傲骨被拆卸入腹,让她永远娇媚臣服。
陆知薇奋力的推搡着沈矜墨结实的胸膛,眸里淬着无边怒火,几次想要张唇咬过去,他却能机巧避开。
他吻的动情,入迷,企图像离婚前那样征服她,得到她。
粗粝的掌心转而碰到了她牛仔裙的侧边拉链。
被强迫的耻辱感蔓延开来,陆知薇浑身都在抵抗。
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现在的行为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从绝望中生出一腔孤勇。
陆知薇的手穿过他腰际在床头柜上一顿摸索。
手过之处,东西一一掉落,发出乒乓的响声。
她抓住了一台平板。
毫不犹豫,她将平板砸到男人头上。
头部传来的痛楚晕染开。
沈矜墨失控的双眸拉回了一丝意识,吻住她唇的动作稍稍停下,冷厉的寒眸灼灼瞪着她:“你竟敢对我下死手?”
陆知薇满是血丝的眸布满了怒意:“死了,也是你活该。”
呵,死!她现在居然真的想他死。
理智彻底被摧毁,他愈发强势的咬上她软唇。
门外坐着的阮纪洲和沈书媛听到病房内的响声,立马推门进来。
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场景。
陆知薇被沈矜墨强行锁在怀里吻着。
无论陆知薇怎么捶打,他都无动于衷,好像要当场把人就地正法般。
余光瞥见阮纪洲,沈矜墨眼尾勾起一抹得意之色,似乎要让他好好欣赏他以前是怎么跟陆知薇亲热的。
“你放开她!”阮纪洲冲了过来,抡起一拳正要揍向沈矜墨。
还没来得及落拳。
只见沈矜墨痛叫一声,撕心裂肺的痛传遍每个角落。
沈书媛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让沈矜墨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是陆知薇。
她的手摁在了他骨折的那一处。
若是他再犯浑下去,只怕他刚接好的腿,必定二次骨折。
沈矜墨倒在床上,被疼痛笼罩全身,面容扭曲不堪:“陆知薇,你真的够狠!”
成功脱身的陆知薇再没看他一眼,擦了擦肿胀的唇,利落的转身往病房外走。
余光瞥见门口垃圾桶旁放着一束白色菊花。
陆知薇冷嘲的笑了一下。
这束白菊送的挺好,也不知哪个人才送的,居然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陆知薇前脚一走,阮纪洲后脚就要跟上去,从疼痛中舒缓过来的沈矜墨开口留住他。
“周焰!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跟她,在这方面很契合。”
沈矜墨急着向阮纪洲证明什么,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都会急于表现。
“你说接吻这件事吗?”阮纪洲眉眼微抬,“想听真话?”
“……”沈矜墨下颚角紧绷。
“在我一个专业演员面前卖弄吻技,我只能说,你的吻技真的很烂。难怪陆知薇会跟你离婚。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下次,真的别献丑了。”
话毕,阮纪洲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留在病床上的沈矜墨眸光逐渐暗淡,冷硬的面庞再也挤不出一丝得意。
沈书媛走过去,看着他额角肿起的包,还有那条不知有没有受到二次骨折的腿,心疼不已:“哥,你还好吗?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
病房里安静的诡异,周遭的空气笼罩着一层瘆人的寒意。
“滚出去!”
沈书媛默默退出了病房。
陆知薇坐在阮纪洲的副驾驶座上,车窗半降,微风徐徐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那股热晕逐渐消退。
紧皱的小脸,陷入一片沉郁之中,阮纪洲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说什么。
酝酿许久,阮季洲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被吓到了吧?”
整理好思绪,陆知薇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才的暴行对陆知薇来说,不过是在她心上再划了一道口子。
起初,是会疼的。
但慢慢的,就没有知觉了。
痛没有知觉,吻也没了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放下吧。
一旦放下,就意味着,她的心里可以接受新的人进来。
会对别人的脸沦陷,会对别人的吻产生感觉。
陆知薇撑着脑袋,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阮纪洲。
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斯文矜贵。
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
“阮影帝……你吻技怎么样?”陆知薇突然问。
阮纪洲专心开着车,面对她的突如其来的问题,面色未改:“还行。”也就蝉联了几次影帝而已。
“那我们接吻吧。”陆知薇眯着眸注视着男人优越的下颌线,哑声开口。
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在怂恿她犯罪。
刹——
车子急切刹停在马路中央。
扣住方向盘的手紧紧握住,指尖泛白,他转过了头,炙热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陆知薇拍了拍自己的脸,她真是疯了。
怎么能染指这样风光霁月的好男人。
“我开玩笑的,今天愚人节。”
阮纪洲将目光挪回车中控屏上,上面显示的时间果真是4月1日。
他垂下了眸,薄唇抿了抿。
她在开玩笑。
他却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