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狼狈,他立马转过了头。
陆知薇走到他面前,戴着手套的手递给他:“你不是赛车选手,为什么会骑车上来?”
凝望着那只向他伸来的手,沈矜墨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雀跃。
两手想握,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和以前截然不同。
沈矜墨突然生出一股邪念,揪住她的手用力一扯。
陆知薇没能将他拉起来,反倒被他拽向了地面。
两具身躯直直倒进雪地里,沈矜墨倒在了她下方,用身体垫住了她,陆知薇小脸摔进了他胸膛里。
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被他强势扣进怀里。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短发。
俊逸的脸在她瞳眸里无限放大。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
陆知薇撑起手,试图从他身上起来。
沈矜墨又死死把她摁了回去,风声呼啸。
她依然能听见他饶有节奏的心跳声。
薄冷的唇突然凑近她耳畔:“陆知薇,上次,不是故意没救你。”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寒风中回荡。
她知道他说的哪次。
“所以这次你是来救我的?”陆知薇盯着他浓墨的眸,眼神中满是讶异。
“……”沈矜墨张了张唇,不想明说,他更不想邀功。
“然后你就把自己救成这副模样?”
“……”沈矜墨真是要被这女人这张嘴气死。
松开陆知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踩着吱呀吱呀的雪,沈矜墨冰冷傲气的往前走,可能是脚扭伤了,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国际顶级赛事的赛道有专人检测过无数遍,安全系数必须得有足够的保证,这次却出现这么大的安全事故,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的车呢?”沈矜墨想起了什么,突然定住脚步,回头问她。
雪山之上,寒冷凛冽,吹的人鼻尖泛红。
陆知薇站在风雪里,和白皑皑的一片雪相映成景,美的不可方物。
“我的车也埋里面了,比赛最后一段路,我在做最后的冲刺,山顶方向发生了一股小范围爆炸,把雪震崩了,我刚才徒步上去检查了一番,基本可以确定是人为操纵的。在爆炸点发现了硝石硫磺的残留物,不是威力猛烈的炸弹,想害我的人,应该只是想让我一个人死,而并非把事情闹大。”
听着她平静淡然的分析,沈矜墨眉目沉郁,薄唇越抿越紧。
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刚刚经历的是一场生死,如果运气稍微差点,她可能已经在阎王殿报道了。
可她却还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畏惧心悸的模样。
“为什么非要来赛车?因为你外婆的死心情不好,就来这种地方送死?”沈矜墨冷沉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可怕的侵略性。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嘴角的血妖冶无比。
陆知薇莫名觉得有股凉飕飕的风朝自己袭来,危险系数极高,堪比刚才的雪崩。
前方的路面已被雪堵住,人暂时过不去。
她退无可退。
“不是,我……”陆知薇很无奈,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想不开,她就是想保住自己第一名的车神称号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并不讨人喜欢,那些人变着法子对付你谋害你,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沈矜墨,你有病吧。”他会冲到山上来,她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改观。
可只要他一开口,他在她心里的好感度便会迅速清零,并变成负值。
“消除负面情绪的方式有很多种,你选择了最笨的那一种。”沈矜墨腿部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找了处空地坐下来,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他用手指捻去了嘴角的血,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了些。
“我知道你很难过。”他又道。
冷风拂面,凌乱的发丝贴着陆知薇的脸颊,她费解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突然关心起她的心情来。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然后呢?”
“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让你开心一些。”沈矜墨薄冷的唇微微勾起,浑身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哦?说来听听。”陆知薇好整以暇的站在他对面,从更高的角度俯瞰着他。
“你不是一直想生我的孩子,我现在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去试管,做双胞胎,一个归你,一个归我。”沈矜墨扬起笑意侃侃道来。
这个决定是祈明礼在宴会上提议怎么哄她的时候,他悄然做下的。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陆知薇清冷的眸由震惊,转变为讽刺,愤怒。
无边的寒意从风雪里袭遍全身,从头凉到脚底。
沈矜墨眯了眯狭长的眸,眼角泛着笑意:“现在,该高兴了吧?”
陆知薇突然弯下腰,抓起地上一团雪,用力砸向沈矜墨的脸。
雪花撒在脸上,细碎的晶体刮向皮肤,刺骨的疼。
“陆知薇,你又发什么神经?”沈矜墨的脸色黑到了极致,他站起身,嗓音透着无边怒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奶奶和母亲根本不可能接受夏晚盈进门,而且她心智不全也不适合生孩子,如果我为沈家诞下一个继承人,沈家人自然不会再为难夏晚盈,这样一来,你不仅为她嫁进沈家解决了后顾之忧,还能让老太太高兴不再缠着你生育之事。”
陆知薇眼神带着刺,冷冷望着他。
沈矜墨目光怔住。
知道她聪明,可不知道她聪明到这个地步。
他原本以为她该感恩戴德,谢谢他的成全。
毕竟,她一直想要一个他的孩子。
“生孩子不是你一直哭着闹着要生的,无论我的目的是什么,你的愿望达成了,不该高兴吗?”沈矜墨不解。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的确,他是有私心,夏晚盈的病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治愈了,娶她之事势在必行。老太太又对陆知薇格外偏宠,她的孩子,老太太必然会接受。
他不过是哄陆知薇高兴的基础上,谋自己之便,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过分。
“我高兴你祖宗。”陆知薇情绪彻底崩盘,寡白的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一定会把沈矜墨弄死在这儿,让他跪在这冰天雪地里向神明祈祷,下辈子回炉重造,一定把自己造的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