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福利院的福利日。
前来送福利的人不少,按照以往的规定,送福利的人需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做一顿爱心餐。
夏晚盈重回福利院,心情很好,非要吵着闹着留下来吃午餐。
但沈矜墨要陪着一同留下来,就必须按照规定给孩子们做一顿饭。
昏暗窄小的厨房内,吵嚷喧嚣,混杂着刺鼻的油烟味,和这位养尊处优的矜贵少爷格格不入。
陆知薇找了条围裙穿上,洛无颜站在她身后,体贴入微的为她系好绳子,还帮她把短发用皮筋扎起来,温柔细致的动作都被一旁的沈矜墨看在眼里。
这些,他从未对陆知薇做过,无论她以前为他进了多少次厨房。
“沈先生,你不进去做饭吗?你人高马大一人好意思站在这儿蹭别人做的饭吃?”洛无颜给陆知薇系好围裙,故意大声调侃沈矜墨,生怕福利院的人听不到。
沈矜墨好面子,又有洁癖。
这厨房,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勾了勾手指,吩咐一旁的保镖:“去市区找几家五星级餐厅,订几十个菜过来。”
陆知薇已经拿着锅铲准备进厨房了,闻言他要去餐厅订菜,不禁笑了:“沈总,从市区开车到这儿一来一回要三个小时,小朋友吃上你的菜,应该要到晚上了。”
“……我让直升机送。”沈矜墨不想被陆知薇这女人看笑话,豪横道。
“这里没有合适的停机坪,直升机无法降落。就算你用空投的方式,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只怕承受不起沈总这份龙卷风般的厚爱。”陆知薇耻笑了他一番,挤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沈矜墨亲自跟来了厨房,走到了陆知薇身边,从她身旁拿过了一把菜刀,把案板上的黄瓜一刀切成了两半,然后再拿着那两半黄瓜走到了一口锅前。
陆知薇被他这动作深深震撼住。
“你要干什么?”
“做菜。”沈矜墨面无表情地回。
锅里没放油,他直接开了火,把黄瓜丢了进去,拿起锅铲随意煸炒。
看到黄瓜变成了黑瓜,他才知道急了,忙往锅里倒了一点油。
刺啦——
冷油入锅,腾起一阵白烟,熏的人睁不开眼。
又想起他好像没加调料,他又自以为是的往锅里撒了一勺盐,一勺糖一勺辣椒粉……
一旁的陆知薇被辣椒粉的味道呛的咳嗽连连。
她真的好想出手拯救一下沈矜墨面前那口锅。
感觉它要炸了。
沈矜墨敏锐地嗅出了烧焦味,他大手一挥,舀了一瓢冷水倒入锅中。
怡然自得地卷起衬衫的袖边,等待他的菜品出锅。
几分钟后。
揭盖。
锅里烂成了一锅黑泥。
从小品学兼优,做任何事都天赋异禀的沈家大少此刻在锅前呆住了。
他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
明明该有的步骤一步都没少。
“沈矜墨,福利院的孩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至于此给他们下这种毒?”陆知薇摇了摇头,准备端着自己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出去。
沈矜墨拉住她,沉冷的神色紧绷着:“你手里那道借给我,我可以付钱。”
陆知薇忙把手里的盘子往身后一挪:“你想拿我的菜出去撑门面。想得倒美。”
“原来,做一道菜,这么难,这三年来,你辛苦了。”沈矜墨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开始感慨她的不易。
陆知薇哪会轻易被他蛊惑,他就算打感情牌也没用。
“嗯,我也觉得我辛苦了,所以跟你离了个婚犒劳自己。”说完,陆知薇无情的甩开沈矜墨,端着红烧肉到厅外慰问小朋友们去了。
“沈哥哥,你做的菜在哪儿?我要吃我要吃。”夏晚盈玩的满头大汗,飞奔进来吵闹着要吃他做的菜。
沈矜墨把身躯挡在那口锅前,用手轻轻擦拭掉夏晚盈额头的汗珠试图撇开话题:“去哪儿玩了,怎么都是汗?”
陆知薇将红烧肉放上桌,受到了一众孩子们的追捧和抢夺。
陆知薇和洛无颜坐下来用餐。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厨房那边。
正好看到沈矜墨温柔的帮夏晚盈擦拭着汗水,眸光深邃,满眼皆是宠溺。
洛无颜捕捉到了陆知薇神游的目光和思绪,夹起一块肉,喂到陆知薇嘴里:“亲爱的,多吃点,我的宝儿都瘦了,腰掐起来都没肉感了。”
沈矜墨给夏晚盈擦完汗水,目光一抬,视线正好落在亲昵喂食的陆知薇和洛无颜身上。
一股难以名状的窒闷感涌上心头。
他撇下了夏晚盈,走出厨房,到后院抽了根烟。
待孩子们都午睡去了,院中沉静下来。
陆知薇端着一碗饭来到沈矜墨身边,里面还有两块红烧肉。
沈矜墨瞥着碗里那两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闪着油光,肆意的肉香味刺激着他的食欲。
他好久没吃过陆知薇做的饭菜了。
真的,有些怀念。
“吃不吃啊你?”陆知薇手里的碗都端累了,耐心直线下滑。
“该不会留给狗吃的吧?”沈矜墨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句,他明明很想吃。
“这都被你猜到了。”
“……”
冗长的沉默过后。
陆知薇把碗丢在一旁桌上,起身便走,她要回公司了,没时间跟沈矜墨这种别扭难伺候的狗男人纠缠在一起。
沈矜墨陡然站起来,高大颀长的身躯笼罩在她背后,压迫力十足。
“喜欢那小白脸什么?”低哑的嗓音从身后进入她耳中。
带着一丝丝几不可闻的酸味儿。
陆知薇仰起头,凝望着他深邃的眉眼。
他太高了,高到她一辈子都无法站着与他平视,就好比他一辈子都无法用平等的目光来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见她不回答。
沈矜墨戏谑的笑了一下:“活好?”
“……”陆知薇脸色跨了下来。
这词和他周身散发的矜贵气一点都不搭。
“比我更能带给你快乐?”他又问。
陆知薇再也绷不住情绪,把刚才端给他的那碗饭撤走了,“沈矜墨,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人不仅需要生理快乐,更需要的是心理快乐,你能给的只是前者,而有人能够给我全部,但那个人,绝不是你。”
说完,陆知薇转身把那碗饭倒进了守门的大黄狗盆里。
这饭,狗吃了会对她摇尾巴,而有的人吃了,却只会乱吠。